在李斯年几人到达农场的时候,梁诗秋和闻易多还在纵贯米国东西部的太平洋铁路上慢悠悠的向着目的地科罗拉多学院前进。
这就是交通工具的差异所带来的巨大反差。
从纽约到科罗拉多有3000多公里,而且两地之间没有直达火车,需要中转换乘不同的线路,所以比李斯年提前出发一天的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间还要更晚。
火车包厢内,闻易多刚读完米国着名的边疆拓荒类题材作家库珀的长篇小说《最后的莫西干人》,此时这本书还没有中文译本,他读的英文原版还是李斯年给他推荐的,让他在火车上看书解闷。
旁边同样埋头苦读《莎士比亚全集》的梁诗秋偶尔瞥见闻易多抬头沉思,便随口问道:“你看完了么?斯年推荐的这本书是写的是什么?是北美印第安人的故事么?”
闻易多被他打断思路,回答道:“这本书写的是米国的‘西进运动’,英国人,法国人,印第安人之间的惨烈争斗,诗秋,‘西进运动’你听说过么?”
梁诗秋想了想说道:“当然听说过,在学校时听乔治·厄尔曼教授讲过。那是米国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时期,人们为了追求自由、土地和财富,纷纷踏上前往西部的旅程,开辟新的天地,那种勇气和决心真是让人佩服,教授当时讲的那些冒险者的故事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闻易多撇了撇嘴,说道:“传奇色彩?或许是吧,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看了这本书让我改变了想法。”
梁诗秋来了兴趣,追问道:“哦,说来听听。”
闻易多说道:“我看所谓的‘西进运动’更多的是一部充满暴力掠夺与血腥杀戮的征服史。别忘了,那些所谓的‘新天地’可都是从原住民印第安人手中强行夺来的。在1800年广阔的西部土地上生活着大约1800万印第安人,而到了1890年‘西进运动’结束时,印第安人的数量已经只剩下不到25万。这就是赤裸裸的殖民主义,是种族灭绝。”
梁诗秋也为对方所说的数字所震惊,但还是凭借着对于米国的固有印象,反驳道:“但是,那也只是特殊时代的产物吧。当时的人们对土地和资源有着迫切的需求,而原住民的生活方式和文明程度相对落后,拓荒者们既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还要应付土着印第安人的冲突,生存也很不容易,所以……”
民国时期的大多数文化人对于米国还是持有好感的,他们认为米国人和传统的欧洲列强不同,政治制度更加皿主,是一个充满活力和创新精神的国家。
其中最着名的就是杜威教授的学生胡适之,他倾向于否定中国遗留和传承了千年的文化,而倡导“全盘西化”,甚至在给学生讲学时表示“美国的月亮比中国圆”。
这只能说米国这个国家一贯的做法就是伪装的太好了,将自己伪装在皿主自由的外衣之下,时刻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其他国家的行为指手画脚。
闻易多有些不服,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文明程度?落后?这只是你的主观判断罢了。原住民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数百年。然而,‘西进运动’却几乎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文明,导致他们流离失所,甚至大量死亡。这难道不是一种暴行吗?”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继续说道:“这和那些列强在我们的国土上所犯下的种种罪行何其相似啊!”
梁诗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被说服了,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话虽如此,但‘西进运动’也推动了米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铁路、农业、矿业都得到了巨大的发展,为米国的崛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闻易多叹了口气,说:“没错,这些发展是事实,但我们不能因此就忽视了‘西进运动’带来的负面影响。任何一个国家的发展都不应该建立在牺牲其他民族和文化的基础上。我们应该正视历史,从中吸取教训,而不是一味地美化或回避。”
说完他推荐道:“你可以好好看看这本《最后的莫西干人》,也许可以了解更多的白人对印第安人的暴行以及所谓的“欧洲文明”的真实面目。”
说着他将书递给了梁诗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