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有了钱,顿时又阔气了起来,他介绍布雷迪和几人认识之后,就请几人去哥大附近最好的西餐厅大搓了一顿。一顿饭花了十几美元,让几人咋舌不已,大呼破费。
等他们跟着李斯年回到他的地下公寓的时候,看到逼仄的住宿条件,众人还以为李斯年平时生活上也是十分节俭的呢,再一次为他刚才的出手大方所感动。
梁诗秋却注意到了墙角书桌上装订好的论文初稿,他不自觉的读了出来:“Butterfly effect.”
他知道李斯年是学习哲学的,看到这个怪异的名字,他就问道:“《蝴蝶效果》,这是什么哲学词汇么?”
问完还看了看同样学习哲学的许笛山。
许笛山也摇头表示不知。
李斯年纠正道:“我想翻译成《蝴蝶效应》”。
接着他又傲娇的说道:“这是我发明的词汇,也是我的本科毕业论文要研究的课题,杜威教授看了都说好呢。”
《蝴蝶效应》,这就是李斯年给自己的论文所起的名字。
李斯年深知起名字的重要性,不管什么理论,想要被人记住,首先就是要起一个好的名字,要么神秘一点,要么朗朗上口。
一个具有吸引力和启发性的名字对于科学理论的传播至关重要。它不仅能够帮助人们更容易地记住和理解这个理论,还能够引起公众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望。
于是李斯年冥思苦想一阵,最后脑海中灵光一闪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梁诗秋又注意到了下面一行英文:“A butterfly flaps its wings in Brazil, but causes a hurricane in Texas.”
梁诗秋顿时大感兴趣,问道:“你这个《蝴蝶效应》是写什么的?给我们讲讲。”
其他几人也看着李斯年,期待他的解释。
李斯年也不卖关子,将那天和杜威教授所说的话挑重点的与几人分享了一下。
严肃的哲学话题被李斯年这样通俗易懂的表述出来,让几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充满了钦佩。
许笛山想了想说道:“老子在《道德经》中所阐述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宇宙生成论也有一点这个意思吧,另外《道德经》中还有‘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说的也是微小变化可能引发巨大的影响。另外古人也有‘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之说……”
许笛山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气。
李斯年虽然上的都是新式学堂,但是在幼年时也被举人老爹灌输了很多传统文化知识,四书五经也都背过,对这些也不陌生,不过他还是被对方举一反三的敏捷思维所折服。
闻易多也说道:“斯年兄,你说你是受英国民谣所启发,不过我记得我们古人也记述过类似的故事。《吕氏春秋·察微》中曾经记载过,楚国和吴国因为两个女子在采桑叶时的嬉戏争斗,最终导致了大规模的战争(注1),这也是你所说的‘Butterfly effect’吧。”
李斯年腹诽,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弄的比自己还懂了啊,咳。
不过这也给了李斯年以新的启发。
华国自古就有哲学传统,古代的大儒们致力于研究天人之间的关系和古今历史演变的规律,形成了独具华夏特色的自然观、历史观、人性论、认识论和方法论。
到了近现代,特别是“五四”之后,华国知识界发生了分裂,一部分人发起了打倒孔家店的浪潮,主张全盘西化;另一批知识分子则以传承和弘扬传统文化为己任,强调应在维护儒家传统文化的前提下,对儒学进行调整,以应对西方的挑战,并逐渐形成了“现代新儒学”。
李斯年是十分赞成后者的,华国几千年来旧的哲学传统需要打破,引入西方哲学中的主体性、个体性和科学精神,但是儒家文化和西方哲学并不是截然对立的,也有其先进性和独有的价值体系。
儒家文化更注重人际关系的和谐,倡导互相尊重、互相关爱的道德观念。这对于促进社会和谐、增强社会凝聚力具有重要意义。相比之下,西方哲学更多地强调个人的自由、独立和权利,容易导致人与人之间的对立和冲突。
而且儒家文化强调德治与修身,认为政治应该以道德为基础,领导者应该具备高尚的道德品质。这种思想对于培养高素质人才、推动社会进步具有积极作用。而西方哲学则更多地关注政治制度和法律体系的构建,相对较少涉及个人道德修养的层面。
听了许笛山和闻易多的话,李斯年思路大开。
李斯年感觉自己可以把如何将华国的儒家文化融入到西方哲学体系之中,如何在世界哲学的视野下重新审视和定位华国哲学,作为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
他将自己的想法一说,许笛山立即赞成道:“你这真是一个富有创意和挑战性的想法。”
闻易多说道:“但是这可不容易,需要深入的了解儒家文化和西方哲学的核心思想和特点,寻找两种文化与哲学的共通之处,以及他们各自的优劣和适用范围”.
于是就这个新的课题大家热烈的讨论了起来,李斯年的高大形象也在众人脑海中扎根了。
注1:楚之边邑曰卑梁,其处女与吴之边邑处女桑于境上,戏而伤卑梁之处女。卑梁人操其伤子以让吴人,吴人应之不恭,怒而杀之。吴人往报之,尽屠其家。卑梁公怒,曰:‘吴人焉敢攻吾邑?’举兵反攻之,老弱尽杀之矣。吴王夷昧闻之怒,使人举兵侵楚之边邑,克夷而后去之。吴、楚以此大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