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酒吧一直喝到很晚,最后李斯年和比利二人半斤八两,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倒是被众星捧月般对待的斯嘉丽一直都是兴奋不已,上蹿下跳,骄傲的就像一只小天鹅。
幸好挑起事端的兄妹两个还算有些良心,没有将李斯年丢在酒吧不管,也没有把他送回到阴冷的地下公寓,而是扶着他回到了位于上西区(Upper West Side)的公寓。
这间公寓,因为离哥大比较近,平时都是布雷迪兄妹两个人在住,肖特上尉在南汉普顿(South Hampton)还拥有面积更大,设施更全的别墅。
宿醉的李斯年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没来得及吃女佣准备的早餐,就和布雷迪匆忙赶往学校。
哥伦比亚大学在纽约曼哈顿区的最北面,位于上城的晨边高地,与华尔街,百老汇,以及未来的联合国总部比邻而居。
此时,米国正处于历史上第二个最繁荣的时期,被称为“爵士时代”,仅次于之前的“镀金时代”。
欧战的爆发导致欧洲市场各种物资短缺,站在一边看戏的米国被这个天大的馅饼砸中,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供货市场,其工业化生产规模急剧扩大,股市大涨,投机气氛浓厚,为整个社会提供了经济大发展的宝贵机会,但同时也为二十年代末的“大萧条”埋下了隐患。
最近这几年,曼哈顿岛上的摩天大楼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崛起,不断刷新着纽约的天际线。
向南面望去最显眼的就是1913年建成的伍尔沃斯大厦,792英尺(241米)的宏伟建筑成为了此时的“世界第一摩天大楼”,并保持了16年,直到1929年才被318.8米高的克莱斯勒大楼超越。
李斯年所就读的哲学系隶属于哥伦比亚大学文理学院,是哥伦比亚大学最古老的学院之一,也是最大的学院,它涵盖了社会科学、自然科学、人文科学和艺术等诸多领域,提供超过50个不同的学科。
其中物理专业是文理学院最杰出的专业,后世共有33位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在这里学习工作过,着名的华人物理学家李政道就长期在此任教,米国二战时期着名的曼哈顿计划也是诞生于此。
在哥伦比亚大学东南角的一大片区域都是文理学院的教学办公场所。
李斯年今天急着过来,就是找霍华德教授讨论一下毕业论文选题方面的事情,布雷迪则是闲来无事跟着来打酱油的,但也未免没有想看李斯年笑话的想法。
米国大学的毕业季主要集中在春季末至夏季初,即五月和六月,春假过后再回来,准备论文的时间就不多了。
哲学系对于本科生的论文虽然没有那么高的学术上的要求,一般就是就某个具体的哲学问题发表下人云亦云的看法,或者写一篇简单的读书心得体会,它更在意的是培养学生的科研能力、提升学术素养和积累研究经验,但是也不容小觑。
尤其是不同学校,不同导师的要求不同。
霍华德教授就属于那种治学严谨的老学究式的人物,李斯年之前苦心构思的几篇文章都被他给否绝了。
但是,现在时不时灵光一闪的李斯年感觉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有了巨大转变的他,早晨醒来之后,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想到了一个绝好的点子,并做好了构思。
轻轻推开霍华德教授办公室的门,李斯年看到办公桌前面坐着两位教授,除了霍华德教授之外,还有一位年纪差不多,但是面容更显慈祥的老者,两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神情专注而投入。
这位教授李斯年也认识,就是之前和布雷迪提起过的约翰·杜威教授。李斯年虽然平时都是跟着霍华德老头儿混的,但是大一时也上过他的课。
可惜之后两年杜威教授一直在外讲学,尤其是应胡适之、蒋孟林、陶星之等华国弟子的邀请在华国待了两年多时间,直到去年秋天才回到米国。
这也导致李斯年想选杜威教授作为自己毕业论文的导师,从而和国内的一些师兄们攀上关系的愿望彻底落空,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了霍华德教授作为替代品。
是的,胡适之、蒋孟林、陶星之,还有郭炳文,张柏玲这些未来在华国思想、教育领域内鼎鼎大名的人物都曾师从于杜威教授,攀上他可是混入华国顶级文化圈子的一个绝好机会啊,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过。
胡式在杜威离开华国时,专门写了一篇《杜威先生与华中国》的短文,感叹:“自从华国与西洋文化接触以来,没有一个外国学者在华国思想界的影响有杜威先生这样大的”;“在最近的将来几十年中,也未必有别个西洋学者在华国的影响可以比杜威先生还大的”。
可见其对于这位授业恩师的推崇。
碰到了教授们在谈话,自然就得安静一些。
李斯年不想打断他们的谈话,悄悄地和布雷迪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尽量保持低调。
霍华德教授看了李斯年一眼,也没有在意。
李斯年却是全神贯注的听着二人的讨论,这可是大师之间的对话啊,听个皮毛也会受益良多啊。
二人似乎在讨论杜威教授最近发表的一篇有关实用主义哲学的论文。
两位教授都是米国哲学领域的领军人物,一时间办公室内唇枪舌剑。
在以前这种级别的讨论可不是李斯年所能听懂的,但是现在听了一会之后,他发现自己不仅听懂了,还理解了,更甚至还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想参与到两位教授的讨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