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禾见机,忙将手中的丝帕递过去,小声嘀咕着,“可不是听来的,是你那表妹亲口告诉我的。”
看着她有些委屈的微微撅着嘴唇,他神色一愣,心情居然好了许多。
“世子妃倒是几次与我阿姐提起,将梁若绯嫁过来。但是我,还有我阿姐可从未应允过。我与她什么都没有,全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见他如此认真,星禾终于转过弯儿来,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刚刚,不会是误以为自己在吃醋吧?
面上立时大窘,她立马扯开话题,“既是生辰,怎么能少了长寿面呢?”
当即起身跑去外间,吩咐小二要一碗面来。
过了午后最热的时辰,太阳也不似先前那般毒辣了。从窗子往外看去,往来的人群也逐渐密集起来。
那街角立着一位读书人,身形却有些熟悉。他身侧亲亲热热地挽着一位妙龄少女。
因隔得太远,听不清两人交谈的言语,但只从男子宠溺的动作与少女娇俏的容颜看去,两人关系匪浅。
星禾瞳仁一缩,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
看来,母亲与大伯母注定是白忙一场了。
“在看什么?”祁云谦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往街上瞧了瞧,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什么。”星禾转过身,随口问道,“你打算一直留在京城吗?”
祁云谦摇了摇头,“父亲已写了信来,兴许再过十天半月,我便要回去一趟。”
他顿了顿,又说,“眼下晋王要去江浙一带处理水患一事,父亲的意思是,待阿姐胎坐稳些,我再走不迟。”
星禾默默点头,“大将军果然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溢于言表。”
祁云谦苦笑一声,轻声哀叹道,“你不知道,家中四人,独我的分量最轻。我母亲在时,她若是不开心,那全家都没有好颜色。
若是我与阿姐吵嘴,父亲必会帮着阿姐,寻我的不是。”
星禾听得忍俊不禁,断想不到祁少将军家中竟是这般光景。
“我父亲常说,女儿家嘛,是要娇养着长大的。”他眉飞色舞的与她讲述着,阿姐从前被父亲偏袒的趣事。
蓦地,却突然想起来星禾在家中并不受宠,猛地住了口,面色僵硬道,“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怎会?”她望向他,眸中有点点星光闪烁,“这世间有谁能得十全呢?纵是鹤仪得父母宠爱,兄嫂爱护。
私下也常抱怨家中人多,时刻得记着规矩,总不得自由。”
“不是人人都有此福气能得一个好父亲,我能有母亲,比之柔儿不知幸运多少。若活着总计较着失处,忘了自己得处,那日子才是真的没法儿过了。”
这样的一番话被她轻轻巧巧的说出来,倒让他刮目相看、大为震撼。
他见惯了的女子,多是世家千金,阿姐如是,梁若绯如是,许鹤仪亦如是。从来一举一动都是经过家族精心调教过的。
也有小门小户落魄人家的姑娘,便都是如姜柔这般,怯生生的,遇上不如意之事大多只会哭哭啼啼,毫无对策。
可星禾却与她们不同,乍一看去她总是静悄悄的不说话。躲在人群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一转眼便忘了。
可若你细心去瞧,她的聪慧是隐于外表之下的,内里自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