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端午,便是户部侍郎嫡次女方采薇的及笄礼了,观礼的帖子早就雪花似的洒了出去。
赵氏作为未来婆婆,自是十分重视,早早的便挑好了贺礼。
到了五月初七这日,足足备了好几辆马车,陆家女眷几乎是全体出动。
临出门时,可巧赶上许鹤仪差人给她送了封信,星禾展开来看,那信上写了好大一篇话。
简而言之,便是她听得茗悦楼新出了消暑的冰品,名唤酥山。特邀她与姜柔一同前去品尝,顺道再帮她挑些京中时兴的料子做衣裳。
那小厮打了个千儿,“姜姑娘已然到了,眼下正等着陆四姑娘呢。”
随后,又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画递给星禾,“姑娘特意交待了,这画是她拜了名家画了两日才成的,特意送来给姑娘品评。”
她还会画画?许鹤仪最不耐烦的便是书画一道了吧。
星禾有些诧异,展纸一看,自己倒先乐了。
这是一幅山水随笔,只是那水画的像山,山画的却像石头。画作上东一团西一团的,墨块晕染得极不流畅。
她也是连蒙带猜才勉强认出,那画中央黑黢黢一块加上两根竹棍似的竖线原来是一只鸟儿。
那鸟有着长长的喙,姑且称之为鹤吧。旁边那一长条如毛毛虫般的,倒是还好认些,应当是条柳枝。
但是再往上,不知是日头还是月亮的黑糊糊的一团,又像是无意间弄脏了一块,她自认才疏学浅,委实是瞧不出来了。
脑中已经可以想象得出作画时的情景,许鹤仪拿着笔必是如花猫一般,愁眉苦脸上蹿下跳的。
李氏见她看着画笑得合不拢嘴,不免好奇问她,“许姑娘邀你出去?”
“嗯,”星禾把书信及画作展开递给她看,“说是天热,去解暑呢。那酥山须得立时品尝才好,略放放便化了。”
李氏探头瞧了瞧,眉眼间几乎不忍直视。终于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说这许家也是大户人家,怎么这画……?”
她没有再说下去,赵氏却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他们许家的姑娘,略识得几个字,能看懂账本就好,倒不必在读书识字上面狠下功夫。
——星禾不去便不去吧,日后采薇嫁过来,还怕没有相处的日子吗? 她若要玩便玩去,姑娘家太拘在家里也不好。”
这话颇得李氏认同。她从前便是把星禾看得太过,正如赵氏所言,有机会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这样想着,也就点头随她去。
马车上的三姑娘一挑帘子,“母亲,我也要跟四妹妹去街上玩!”
赵氏白了她一眼,“你未来嫂嫂的好日子,不许胡闹!”
星晚愤愤得坐下,再不敢多言。
李氏闪身进了马车,仍不放心地叮嘱她道,“让白露打着伞,外头日头毒着呢!”
“知道啦!母亲快去吧,误了时辰便不好了。”星禾含笑着目送她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