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摇了摇头,眼瞅着姑娘拿着书本瞧了半日了,愣是连书都拿倒了也不曾发现。
这副模样似乎是从牡丹盛宴回来之后就这样了。
白露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姑娘在魏国公府智斗梁若绯时,那可是英勇的很呢。
正纳闷时,忽听得外间吵吵嚷嚷,小丫头沁儿来报,大夫人她们已到家了,现下正进了二门,去给老夫人请安。
星禾立时丢开书,附掌笑道:“我猜也是这几日了,比预想的还快些,咱们也快去瞧瞧!”
陆老太太平日总嫌荣安堂里清净,此时院里乌泱乌泱站了一地人,笑得合不拢嘴。
星禾到的时候,里面已哭了一场笑了一场,赵氏与李氏妯娌两个亲亲热热地坐着说话。
先给长辈们问过安,接着平辈的兄弟姐妹们再一一见礼。
又见老太太怀里抱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话说的还不甚清晰,见了她“咿咿呀呀”的直叫唤,也不知满嘴里说的什么。
星禾摸了摸他软乎乎的小手,“这是六弟弟星耀吧,早就听说大伯母添了个弟弟,今日才得以见,当真是乖巧可爱的紧。”
赵氏微笑着点点头,“禾儿如今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她转头看向李氏,“倒有几分你年轻时的样子。我记得她小时候和二弟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氏畅然失笑,拿着帕子掩了口道:“可不是么。刚生出来时把我丑哭了,如今大了,反倒有几分像我了。”
两人接着原先的话头继续聊着各自的近况,从大姑娘星宁去岁生了个女儿,再到二公子星璨与方家姑娘婚事的进展。
星禾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正出神,袖子忽被人一扯,回头一看是三姑娘星晚。
她和二哥哥是双生子,性子却大相径庭,长得也不十分相像。星璨沉着文静,星晚活泼跳脱。原先赵氏还玩笑说,星禾与星璨更像是孪生兄妹。
二人年纪相近,先前在家时便是极要好的。如今几年未见,却也并不生分。
“四妹妹,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呢。”
星晚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布袋,倒开来看,竟是几颗上好的绿松石。
“还记得我十岁生辰时,戴的那串镶了绿松石的璎珞么?”
怎么能忘呢?那还是星禾第一次见绿松石,只觉得这小小的一汪天水碧的颜色真是美极了,不由连连赞叹:“真好看!大伯母的眼光极佳!”
岂料星晚却纠正她:“不是母亲,是父亲。这是父亲特意搜罗了来,又请人镶到璎珞上,当作我十岁的生辰礼物。”
星禾张大了嘴巴,震惊得呆了半晌,再看一眼璎珞,心中五味杂陈,一股异样的情绪滋杂而生。
大伯父疼爱女儿,平日里见了大姐姐和三姐姐,总是和颜悦色的。她只当大伯父是文人出身,说话做事自来便是这样温柔儒雅。
总以为女孩家的穿戴配饰只有做母亲的才会细心留意,喏,他的父亲就从来不在意这些。
可这一刻,她真真切切觉察到,原来,别人的父亲和她的父亲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