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一改方才的不屑,转头换上了一脸笑意,“魏国公府的世子妃孙氏是你的远房表姨?”
许鹤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笑意弄得茫然失措,迟疑道,“虽是表姨,但表了又表,平日里算不得多亲厚。”
“诶——未出五服,总还是亲戚。”祁云谦内心狂喜,面上的笑容更盛,“世子妃正是我舅母,算起来,我母亲是你的姻表姑,你该唤我一声表哥才是。”
阳光倾洒而下,给倚在树上的少年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边。
众人被这姻表关系绕得云里雾里,许鹤仪理了又理,方才有些头绪。心中暗忖着魏国公府的那几位姻表姑,谁家有这样的少年郎?
祁云谦倒是心情大好,再次感慨这京城着实太小。
他怎么早没想到呢?
他一个男子要见星禾难于登天,可让许鹤仪约她出来,多顺理成章啊。
如此一想,瞧着许鹤仪的神色又喜悦了几分,这个表妹,可比梁若绯瞧着顺眼多了。
见许鹤仪犹是百思不得其解,星禾忍不住在她耳边悄声嘀咕几句。
“原来是他?”许鹤仪这才卸下防备,嘴唇微扬惊喜笑道。
这位表姑走的早,她不熟悉也是情有可原。可说起镇国大将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幼时随母亲去魏国公府赴宴,也是听说过祁云谦的,只是一直无缘结识。后来听说他去了漠北,她便也忘了这个人。
众人互相见了礼,祁云谦便将目光定在离他最远、看起来怯生生的姜柔身上,“姑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祁某愿助姑娘一臂之力。”
“当真?”姜柔顾不得羞怯,如逢救星一般快走几步,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俏丽的脸上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自然当真,” 他扬了扬眉毛,目光顺着姜柔转到她身旁的女子身上,“我有一至交好友,与荣亲王府颇有交情。替你说几句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是盯着星禾说的,这声“你”自然也不是指姜柔。
星禾听出他意有所指,不自然的低下头,手中紧紧攥着帕子。
又来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她不禁皱了皱眉,狠狠得瞪了他一眼。
直到这炽热的目光转向别处,才挪了挪脚掌略略松泛了些。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悲戚的氛围一扫而光,许鹤仪已经欢声雀跃,三人相携着立在树下,笑得开怀而又绚烂。笑声如银铃一般,让人忍不住跟着弯了唇角。
片刻之后,星禾像是想起来什么,拉着姜柔道,“你难得出来一趟,我已让白露多备了些吃的用的给你。等回了伯爵府,若是周氏难为你,也好以备不时之需。”
姜柔自是不胜感激,许鹤仪也点头称是,“多带些吃食要紧!瞧你瘦的麻杆儿一样,我记得芝瑞斋新出的糕点不错,稍后让丫鬟多买些给你带回去。”
听到这话,星禾下意识得重复了一句,心跳得厉害,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你方才说什么?”
许鹤仪眨眨眼,“芝瑞斋的糕点啊,你不知道么?”
芝瑞斋!芝瑞斋?
三个大字在脑中逐渐清明!
灵光乍现,她猛的跳至祁云谦身边,不顾众人惊疑的模样,右手食指作笔,左手掌心为纸,虚空写了一个‘之’字。
二人四目相对,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