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是父亲?
不,他不会。
星禾果断得否认了这个念头,这画是母亲的嫁妆,父亲就是再没个正行,也断断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从他今日行迹来看,他更像是毫不知情。
她眸光一闪,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犹如刀剑一般。
她的面色愈加难看,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不是在陆家被调换的了。
定是父亲昨日拿出去后,那群人趁他不备,行李代桃僵之事!
怔了一会儿,她苦笑一声,欲哭无泪。
摔了如意尚且能用别的代替,可杨之旭的画作,她如何赔得起?
脑中幻想了无数种祁云谦得知画作丢失时暴怒而起的情景,星禾不禁打了个哆嗦,每一种都让人不寒而栗。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可真到了这一地步,他只是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了一丝惊愕,并未有其他动作。
“哦,丢了?”
他口中缓缓念了一遍,手中的折扇不疾不徐轻轻摇着,似是在思考该如何处置她。
良久的静默无言,让星禾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如鼓,仿佛随时都会跳出胸腔。
够了!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试探着开了口,嗓音干涩而又嘶哑。
“祁少将军,我会尽力找回,若是追不回——”她心一横,迎上他略显诧异的目光,说出心中的对策:
“若是追不回,我母亲的嫁妆里尚有一幅杨之旭的画作,我想了法子拿出来,就当是偿还给你。”
这是她来之前经过深思熟虑后,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大不了就将实情和盘托出,母亲虽宝贝这画,但到底更看重自己。若一一说明,她纵有不舍,料想也多半会同意的。
折扇“唰”地一声合上。
祁云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可要说清楚了,到底是你母亲的嫁妆,还是你的嫁妆?”
明明唬得跟猫儿似的胆战心惊,可说起偿还一事却又神情自若气势十足,倒像只初生的小老虎,“嗷”得一声板着脸扬起爪子挠你一下。
他觉得好笑,不免起了促狭的心思,徐徐道:“若是令堂的嫁妆,我万不敢收。可若是你的嫁妆,我就当吃亏一点,勉为其难还是可以接受的。”
眼底的情绪剧烈的一震,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胸深处心跳漏了一拍,接着是一阵尖锐的慌乱,随后面上滚烫,耳朵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最终,眼中升腾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怒意。
“祁云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对面的人轻声哂笑,自顾自的抿了一口茶问她,“现下可觉得好些了?星禾微微一怔,被他这么一闹,方才的忐忑不安去了大半,心头也不再像被重物压着,立时只觉得周身松泛许多,连呼吸也顺畅了。
原来他刚刚只是——
祁云谦敛去玩笑的姿态,正色道,“你放心,只要这画还在城内,我一定能拿回来。”
“你打算怎么做?”
祁云谦双手一摊,起身欲走,“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