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冬儿已经彻底醉了,再跟她说话已经没有反应,即使是推她肩膀也不醒。
美人主动上门,并在你面前喝得泥醉,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置?
放在前世那就很简单,肯定能成就一段露水姻缘。
如果你不采取行动,甚至会被骂做禽兽不如。
但今晚郑盛也只能做点禽兽不如的事,毕竟他是个“太监”。
把她搬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而他自己则只能委屈委屈,打个地铺。
临睡之前,他倒是没忘了屋外还有个碧云。
用酒壶和酒杯,在门窗开合之处做了个简单的报警装置。以防有人半夜摸进屋来,自己同原主一样,也稀里糊涂地丢掉性命。
他也喝了六杯酒,加起来不到二两。此刻别说醉意了,连点睡意也没有。
真如冬儿之前说的,醒脑活血……
不过也好,现在他已基本摸清了当前的形势,趁此时间可以思考一下对策,如何尽快地从危机之中脱身。
想着想着,逐渐有了一丝困意。
对策也大致有了眉目,可以安心入睡。
他悄悄地起身,重新检查了一遍报警装置。
确认它能正常发挥作用之后,又到冬儿床前看看她的情况,给她掖好被子,这才躺回地铺上安然睡去。
他所不知道的是,等他躺下,冬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刚才虽然是真醉,但此刻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体内的酒意正在缓缓褪去。
郑盛给她盖被子,将她从醉梦中惊醒。
随着剧烈的头痛稍稍缓解,视觉逐渐适应了黑暗,眼中的迷茫和疑惑也逐渐褪去。
冬儿回忆起了自己身在何处,以及方才喝酒的情形。
羞愧和懊恼,让她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良久,她忍着头痛,悄悄掀开被子一角,探头观察。
借着黯淡的月色,很快就发现了打地铺的郑盛。
看看他模糊的睡容,再低头看看自己所盖的被子。
回忆着刚才他给自己掖盖被子时轻柔的动作。
竟和自己模糊的童年记忆中,亲生父亲的形象隐隐重合。
之前早已认定郑盛就是无耻贼人,这一结论此刻产生了动摇。
“我在瞎想什么呢?一定是喝多了……头好疼啊,以后再也不喝了!
“明天查案时再看看,他,究竟是不是贼人吧……”
胡思乱想着,冬儿再次进入梦乡。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原本内心中的警惕和防范,已经逐渐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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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明辉殿。
那边两人相继进入梦乡,这边却有两人仍未入眠。
偏厅正室之旁的卧室之中。
雷贵妃正面沉如水地听着碧云的汇报。
“婢子一直守到现在也未见那小盛子与外人接触,此刻冬儿和他共处一室,两人熄了灯,不知在干些什么。”
“够了!冬儿虽不是老人,但终归是自己人。若只见一面就投靠别家,我雷家岂不成了笑话!必是小盛子设计留住了她,等明天自然可见分晓。”
“是…婢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盛子现在所为,应该是假痴不癫之计。背后势力正在等我们露出破绽,他就是引诱我们出手的饵……但无论如何,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要把他除掉的时候,否则越等变数越大。”
“那婢子这就…”
“不可贸然行动。此人的身份实在棘手,现在已经与我明辉殿纠缠太深,一旦被人知道他是个真男人,会给我带来天大麻烦。必须得想法把他调出宫外,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卧室之内烛光明亮,贵妃的头部却隐藏在帐缦的阴影之中,只有双眼闪烁着寒光。
思索片刻,她让碧云近前,轻声嘱咐良久。
碧云边听边点头,最后用钦佩赞叹的语气说道:
“娘娘放心,婢子定会安排妥当此事,让那小盛子死无葬身之地!”
“去吧。”
贵妃摆摆手。
碧云走后,她仍然久久靠坐在床边。
烛光摇曳,却照不亮她的脸庞,唯有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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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郑盛从睡梦中醒来。
唤醒他的并不是体内的生物钟,而是之前设置的警报装置。
触发警报的也不是有外人想进入屋内。
当他警惕地睁眼察看时,看到冬儿正小心翼翼的把酒壶从门口拿开。
她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拍拍胸口缓了口气,闪身出门,在外面轻轻地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