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游玩的小孩子,被沙滩上的贝壳吸引,不知不觉进入水中。
“扑通!”
水的深度急剧变化,之前只能没入小腿,而后海水就深不见底。
他一脚踩入深水区,脚踏实地的安全感消失,整个人失去平衡,身体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方式倒在了水中。
视觉受阻,眼睛只能看见水中的黑暗,还有从地表透进水中的须臾阳光,天空仿佛也失去了色彩。
感官格外清晰,缺氧的窒息感,使人慌乱,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挣扎。
耳畔传来声响:海水冲撞声,心脏沉闷的敲击声,血液循环流动声。
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活着:“我要活下去,谁能救救我?”
海水灌入嘴中,窒息、寒冷、恐惧、惊醒!
闹钟响起,沈华年猛然惊醒,浑身冷汗,大口大口喘气,仿佛之前的窒息感是真实的。
好一会他才缓过来,随手关闭了闹钟。
这场噩梦他已经连续做了十几年,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记得自己经历过这些,就好像那不是自己的记忆。
他看过医生,医生说,或许沈华年小时候见过某些可怕的场景,那些场景在潜意识里成为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只是自己不知道。
沈华年询问爷爷,爷爷也不知道。
求生欲爆棚的噩梦,沈华年小时候确实很害怕,可长大后这一切也不再是困扰,反而让他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活。
明天和意外不一定哪一个先来,但是他一定会活好今天,因为死亡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人都会死,这是不可避免的。
做完一场噩梦,沈华年思考起死亡的定义。
“死亡可怕吗?”沈华年询问自己,在他心里死亡是个沉重的话题,因为沈华年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
他听别人说,自己是在父母车祸现场出生的,母亲本来舍弃孩子还能保住性命,可是她坚持要生下沈华年,在他出生时,母亲已经咽气了。
所以沈华年没有见过父母的样貌,不知为什么,他找不到父母的一张照片,只能在爷爷的描述中,想象父母的样子。
沈华年没想明白死亡的定义,但是他知道他唯一的亲人就是爷爷,爷爷死了他肯定不会开心。
柴火的气息透过木制纸糊的窗子里透了进来,沈华年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沈华年骨碌碌地从床上爬起来,推开了木门。
凌晨五点的天空还有斑驳的星光,另一边的东方,地平线上投射出代表希冀的光芒,那是太阳。
夜裹挟的裙摆随着日光慢慢变得透亮,揭露了少女暗藏的心意,于是她害羞的跑开,太阳在夜的身后奋力追赶。
沈华年看向砖块水泥堆砌的厨房,那里有着温馨的泛黄灯光,爷爷忙碌的身影在窗口移动。心中有些感动,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沈华年是暑假放假回家,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爷爷怕他到学校半年吃不上家里的饭菜,嘴馋,所以每天都精心为他准备饭菜。
沈华年踏上厨房门前那带着青苔的斑驳台阶,轻轻地推开老旧木门。
伴随着木门咯吱的轻响,忙碌中的爷爷抬头看见了沈华年,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只是笑容却加深了皱纹。
“华年,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爷爷看到沈华年头上带着汗珠的头发,出口问道。
“没事的,爷爷,我已经不害怕了。”沈华年看到爷爷目光锁定在头发上,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头发。
“也是,我家小华年长大了,已经不怕噩梦了,睡觉不用爷爷陪着喽。”爷爷笑了起来。
“爷爷,您怎么起来这么早,天还没亮呢。”
“年纪大了,睡不着喽。”爷爷将饭菜放进锅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沈华年看着爷爷花白的头发,岁月在这位老人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
有些心疼却无济于事,人都是会老的,直至死亡,无法摆脱。
吃过饭后,天已经亮了,不大的村子时不时响起犬吠与鸡鸣,此时勤奋的人已经下田了。
爷爷在阴天风湿病犯了,于是沈华年替爷爷去村子废弃的祠堂里将正在晒的玉米收起来。
因为祠堂很空旷,很多村民都在祠堂院子里晒庄稼。
现在的人已经不再封建迷信了,所以祠堂就废弃了。
祠堂在后山,一路上村民热情的跟沈华年打招呼,沈华年一路上“叔叔,婶子”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