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殇来到厨房,从背后一把将阿娘抱住,迟迟不愿松手。
“苦了你了。”
夏浅歌拍了拍环在腰间的一双手,笑容里满是宠溺。
无殇笑着摇头,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紧张的追问:“无殇离家这几日,阿娘身子如何?可又发病了?爹爹呢?”
夏浅歌轻轻抚着她的脸庞,眉眼间满是慈爱,应道:“阿娘很好,你爹爹也一切都好,知道你今天回来,他进山猎些野味,很快就回来。”
两夫妻从来也没有告诉过无殇,夏浅歌这病其实并非是病,而是因一种奇毒所致,根本不是寻常医药所能解救。
“对了!阿娘,镇上来了一位很厉害的大夫,她治好了好多疑难杂症,我向她说了您的病症,她便赠了我一瓶药,说这药虽然不能根治,但能减少您发病时的痛苦。”
无殇捧出一只精美的瓷瓶,夏浅歌顿时目光一沉,这瓶子的质地,不可能出自一个普通的游方郎中。
“我看她不像是骗子,要不您试试吧?”她小心翼翼的倒了一颗出来,献宝似的捧到阿娘手中,一脸希冀的看着阿娘。
那药丸圆润剔透,寒气逼人,宛如深冬的冰珠,一股淡淡的奇香萦绕不散。
夏浅歌拿药的手猛地一抖,那药丸竟险些从手中滑落,眼中不自觉透出一丝惊恐。
天心丹。
“无殇,以后你不要进镇了,有什么事,让小胜他们帮你去办。”紧紧攥着那枚丹药,她的声音在发抖。
“为什么?”
无殇一头雾水。
“你若还愿做我的女儿,就听我的话,否则就永远离开,再不许回这古柳村!”
无殇震惊又委屈,可看着疾言厉色的阿娘,只得一口应下,从小到大无论她犯什么错,阿娘都不曾说过如此重话。
难道,是责怪她乱花钱了?
还是气她离家太久了?
“好了,你出去与他们玩会儿吧,饭菜马上就上桌。”
夏浅歌深吸一口气,将心绪放平,知道自己方才过于严厉了,忙又缓下了神色。
无殇赶紧退出去了,刚一出门,便看见赵天成一瘸一拐的走来,忙扑了过去。
“爹爹,您终于回来了!阿娘刚才发了好大的脾气,你快去哄哄她。”
赵天成很了解夏浅歌,轻易是不会发脾气的,便笑着刮了刮女儿的鼻尖。
“你惹的?”
无殇红着脸,低下头讪讪不语。
“知道了,小淘气。”
赵天成呵呵一笑,转身向厨房走去,望着厨案前妻子单薄的背影,他心中一痛。
“浅歌。”
夏浅歌转身,将那枚天心丹展示给他,男人神情稍变,握住她颤抖的手。
“先吃饭吧,晚上再聊这事。”
吃过晚饭后,趁着天色还早,少年们呼朋引伴,一起到村头的小河里摸鱼。
无殇心烦意乱,无心玩乐,便坐在河边休息,仔细回味着阿娘看见丹药时的情形。
她突然觉得,阿娘似乎是认识那女大夫的。莫不是在迁来此处之前,爹爹和阿娘认识的朋友或亲戚?
不行,等阿娘消气了,她得仔细问问。
赵家小院里,两夫妻被那天心丹扰得心神不宁,尤其是那夏浅歌。
便是逃的再远,藏得再深,一切也终于还是来了。
望着手中的丹药,夏浅歌仰天苦叹。
“天心谷找我们做什么?”
“因为我杀了天心谷谷主,樊天。”夏浅歌嘲弄似的一笑,坦诚道:“紫钧阁一事之前,有人以天价酬劳来向师父换樊天之命,咱们地绝宫的规矩你知道,只管拿钱杀人,别的一概不能问,当时师兄正在闭关,师父便把这一单派给了我。”
赵天成思忖了片刻,无奈道:“可惜紫钧阁一事之后,师妹身中剧毒,功力全失,而我也断臂残腿,一身修为十不存一,否则管它来多少人,咱们又有何惧?”
“师兄,事已至此,躲不过去了,这些年我也委实活够了,你带无殇走吧,莫要让这些孽债牵连我们的女儿。”
望着夏浅歌伤绝的眼眸,赵天成幽幽一叹,爱怜的捧起她绝美的脸庞,轻轻道:“真是傻话,你若死了,我岂会独活?
“两位多虑了,”墙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女子一袭宝蓝色华服,身姿绝美,气质出凡。“我等并非天心谷之人,今日来,也并非是为了索债。”
………………
“无殇姐,不好了!”隔壁的绫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拉起无殇又往回赶。“你家里突然来了好些拿刀剑的男女,那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常人,我娘说怕是要出事哩!”
无殇一听,心中一道惊雷炸响,立即想起了镇上初识的那位女大夫,运起轻功便往向家中狂奔而去。
王胜他们也立刻上岸,穿好衣服跑回家抄好家伙,杀气腾腾的赶往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