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臣们上过一堂财富课,现在轮到大臣给自己上课了。
在富弼的提议下,本次迩英阁听讲由监察御史里行程颢程伯淳来讲,当时就遭到王安石的强烈反对,说这是违制。
哪知富弼言,如今朝廷上下大谈变法,那件事不是违制,程颢大才,请陛下授予翰林学士即可。
赵顼说岂能随意授官职,既然程颢有才,直接讲课就是了,各级官员有时间的也一起去听听。赵顼的算盘是拉几个人坐自己旁边,万一听不懂,还有个咨询的地方。
于是,十月底,上午巳时,迩英阁,程颢准备充足,今日誓要将变法理论逐一击破。
赵顼也准备妥当,身边围着三位学识渊博的马仔,王雱、苏辙、蔡确是也。还有很多变法反对派也列席其中。
王雱给皇帝说曾经因为给皇帝讲课到底是坐着还是站着,闹过一场大的辩论,最后决定给皇帝讲课都得站着。站着就站着吧,实际上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坐定,程颢开讲:“天者,理也。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帝者,以主宰事而名。”
赵顼还未反应,同声翻译之一的苏辙小声道:“程颢的意思就是这个世界有一个不变的“天理”存在,这个“天理”不受人的影响……”
赵顼反应比较大:“这不就是荀子的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吗?”
王雱蔡确扶额尴尬中……
程颢似乎听到他们的嘀咕,马上解释道:“天下物皆可以理照。有物必有则,一物须有一理。”
蔡确出马:“天下事物都可以用理来解释。有事物一定有法则,比如太阳东升西落就是规律,规律之上还有理。”
“那不就是万有引力定律吗?”赵顼没说出来,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程颢见赵顼没有插嘴继续说道:“性即理。理则自尧、舜至于涂人,一也。”
王雱苏辙不说话,蔡确只好继续:“他说的意思是人的本性就是万事万物之理,也是天理,无论什么人都是一样的。”
赵顼根本听不下去了,没带翻译这不是听天书吗!
“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有自动而善,有自动而恶。善固性也,然恶不可不谓之性也。”
王雱好像坐不住了,抢着说:“他是说人性本来应该是善的,之所以有恶,是由于为外物引起的思虑而生成的。”
赵顼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王雱冷冷说道:“他说天有理、人有理,下面就该开始说变法的坏话了。”
还能这么理解?赵顼摇摇头继续听下去。
程颢继续:“治天下国家,必本诸身,其身不正而能治天下国家者无之。”
王雱立马要站起来被赵顼一把按住,急忙问道:“你要做什么?”
蔡确低声说:“程伯淳说治理天下的人要从自身做起,他自身的行为不端正就不能治理好国家。”
“那他激动什么?”
“他认为程伯淳在骂王参政。”苏辙突然插嘴。
“你傻啊,他又没有指名道姓,你站起来不就是不打自招。”
程颢望了一眼王雱继续说道:“天下之理,本诸简易,而行之于顺道,则事无不成。故曰:智者如鱼之行水,行其所无事也。”
蔡确帮忙按着王雱,只好让苏辙出来解释了:“他说治理天下本来就简单,只要顺应民心就行了,有大智慧的人治国就像鱼在水里游一样,畅通无阻。”
赵顼若有所思后点点头:“他说得挺对的啊!”
“为政之道,以顺民心为本,以厚民生为本,以安而不扰为本。”
苏辙继续解释:“他认为朝廷做事要以顺应民心为根本,以增加百姓财富为根本,以安民而不扰民为本。”
“很有道理,这与王参政的理念也是一致的啊。”赵顼实在不明白王雱为什么这么冲动。
还在摇头晃脑品味的时候,听见程颢说:“陛下,均输法利用权力敛财,与民争锥刀之利,臣请罢黜。”
讲课就讲课,怎么还劝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