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生性多疑,诛杀功臣不论原由,不论品行,只要是异姓诸侯王都一并诛杀,即便是同乡,也是让他们告老还乡,没有一个继续当王的。
可即便如此,高祖依然值得追随,高祖立下制度,在称帝前,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在大事未成前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
曹拓细细思索,不由得哑然失笑:“你这是在借古讽今?是在劝诫我?”
袁山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继续说起了汉高祖:“在大事未成时,刘邦进咸阳,仅仅沉迷三日便清醒起来,封宝库,拒美人以安臣下,备楚王。约法三章以聚民心,安民土。
亦可挥泪斩丁公,咬牙封雍齿,如此种种皆为大事。
所以即使他后来对于彭越等人无罪而诛,对刘氏子弟无功而封王,夺天下之利享乐,建宫殿,修陵墓,整日酒肉为宴。
可他依然当为自周以来国君中的首位。”
“那楚霸王呢?史书中第一位百人斩,勇猛无双,威震天下。”
“楚王多谋而少断,不听臣下之言,心存妇人之仁,而无包含天下之心胸。
只信赖宗室之亲,不愿分功行赏。
虽有扛鼎之力,威震天下之能,拥百万雄师,却众叛亲离,最终败亡于沛公之手,这难道不可笑吗?
说到底其可为将,可为帅,不可为君。”
曹拓喃喃自语:“欲成大事,当克己守礼,广听臣下的劝诫,这样只要成了大事,为所欲为,依然可称一代豪杰。”
袁山拱手道:“主公圣明。”
曹拓表面点头,暗自里却提高了警惕,他现在是辽王,是诸侯。现在的皇帝还是曹芳。他可丝毫没和袁山提自己的打算,可袁山一直以刘邦的例子规劝,这是何居心?
看来真是过够了苦日子打算孤注一掷了。
不过这样的人也好用,只要给他一条路,一个方向,他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那世正如何看待汉武帝?”
“武帝虽说穷兵黩武,肆意玩乐,使得当朝民不聊生,四散而逃,中原以南多有隐户,可北击匈奴,西讨西域总体而言绝对是正确的。
武帝死后百二十年,边城不闭,人民安居乐业,贸易不断。截长补短,功莫大焉。此事史书早有公论。”
“既然此事早有公论,那为何皆言莫为武帝?”
“武帝收服河套平原,打通丝绸之路后,就应该修养生息。
可武帝好大喜功,仍继续征战,可劳民伤财却毫无益处,匈奴未灭,疆土未扩大,就连打下来的西域诸国也仅仅名义上服从,难以设郡县而只能设西域都护府。
西域不交赋税不服徭役,中原有难而乐见其成。
何也?师出无名,那些所谓的理由只有可笑,当地的百姓至高官,农奴与大族,无不痛恨。如此,何以服之?
若武帝在我之前,我当祀之,若我与武帝生于同朝,我当杀之。”
曹拓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我已了然,请先生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曹拓将袁山送下去后,暗自思量,这些落魄的士族寒门是一股非常大的力量。
而普通民众不识字,不识数,要是只靠他们,根本支持不起来一个庞大的帝国。
曹拓揉揉眉头,有些头疼。
“等到了许昌,再招揽几个读书人吧,等到下一次的招募也招募一个文,这样遇到大事好歹有些人能给我参谋,参谋。”
曹拓是真的感觉有些累了,袁山或许是有着赌博的想法,想拼一次,才如果卖力的讲解。
可是,能明显的感到士族在个个方面都要比普通民众优秀。
如果放着优秀的人不用,那岂不是自费臂膀?如果用了,那这些士族不还是成为了新朝的新贵吗?
那自己辛辛苦苦的是为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一个由士族把握的政权,真的能支持三百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