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他打爆了空气，只是衣袖的声音罢了。

“老哥，厉害啊！”

肖张老头就像早已在一旁观看一样，鼓掌着。

“这一拳我都看不清，有啥说法吗？”

“哪有什么说法，只是随便打的罢了。”

“这哪里像是随便打的啊，怎么看都是早有准备的吧？老哥你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什么高手吧？只不过为了躲避仇家，隐姓埋名，藏进精神病院中……”

肖张老头明显不信，夸夸而谈着自己的猜想。

“你觉得是就是吧。”

天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如果他以前真是什么高手就好了。

他以前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就算以前拍断过锁芯也纯粹是运气好，运气不好的时候，连一个女孩子都打不过。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不再有多少情感波动，他总是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明明他现在是毫无疑问最弱的时候，他却反而觉得状态是最好的。

太奇怪了。

或许，是因为现在他更能静下心来吧？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事情，一旦焦急了就做不到的吧？

就像好不容易掌握了一个装逼小技巧，然而正想给同学炫耀时，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

明明自己一个人时可以无数次复现，可一旦要展现给其他人，即便急的满头大汗也无法重现。

又或者，某个时刻，突然做出了几乎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

就像是头也不回伸手接到了飞向自己的足球。

这类行为，几乎可以称之为灵光一现。

而天成感觉，在静下心来后，他距离这种灵光一现，便越来越近了，近乎触手可及。

静下心。

是的，静下心。

他不再理会身旁的肖张老头，闭上眼，静下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此时此刻，他的世界，是毋庸置疑只有他自己的世界。

气流，声音，触感，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几乎在他眼前被剥离，消失。

最后，只剩下他对于自己身体的感知。

挥拳时肌肉的运动，骨骼的运转，血液的流动，就仿佛分毫毕现般展现在他面前。

在这种状态下，他尝试着，再次重现之前那一拳。

或许，以他现在的状态会有不同的感受。

意识仿佛浸透于肉体之中，他的意识随着劲力流转，从腰间出发，随着肩膀转动抛射而出，最后通过肘关节进行最后一次加速，然后，力达拳峰。

——只能加速三次吗？

他在自己的世界中，思索着这个答案。

人体关节近百，不奢求将所有关节都利用上，但只要利用上十分之一，恐怕他这具老迈的躯体，也能爆发出不输于年轻人的速度和力量吧？

那么，这是否有可行性？

天成再次将意识浸透于肉体之中，随着劲力的流转一起运动着，感受着力量在肉体中的流转和变化。

他尽力以更多的关节来传导力量，然而，他却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并不是越多越好。

又或者说，这种想法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不适用于人体。

非要说的话，这种技巧或许更适用于钢铁之躯的机器人。

人体是血肉之躯，力量的传输本身就有损耗，而且损耗还不低，即便把力量拧成一股劲，充其量也只是麻绳罢了。

但机器人天生就是钢筋。

想要发挥出这种技巧，最低门槛便是将力量拧成钢筋。

只有这样，才能让各个关节宛如齿轮咬合般，不断将放大的力量传输到下一个环节并且继续放大。

显然，这是人体所做不到的事情。

除非天成将自己的身体进行机械化改造，否则几乎不可能实现这种技巧。

以人体的力量传输效率，三次加速大概便是极限了。

或许将身体锤炼到极限，会有不同的答案，但那显然与他这样瘦弱无力的老人无缘。

对此，天成略感意外，却又没有意外太多。

毕竟，这件事若是真的有可行性，那么最先发现的，绝不会是他这样的老家伙，而是格斗界，以及武术界。

他可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就比得上无数人前仆后继的传承。

既然这类技巧，没有在现实中出现，必然是有着原因的。

要么，难度太高。

要么，根本不可能。

而这种技巧，两者全占。

想要再此基础上，继续强化，并不是他偶然间的灵光一现能够做到的。

所以，就没有办法了吗？

不见得。

对自身潜力的挖掘，确实只到此为止了。

但世界，并不止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