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蕴对他的反复有些不解,但是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她走进房间,一眼就看见了被扔在地上的蓝色纸袋。
大概他以为是送错的,所以要当做垃圾扔了。
还好还好,回来得及时。
不然她真的要‘命丧’这里了。
“陈先生,衣服我给你放这了,你……”
宋时蕴把衬衣和裤子放在床边一角,刚要提醒他可以检查一下。
边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和一杯水。
宽大的掌心上躺着两粒药,是她刚刚买的。杯子里悠悠腾起白色的雾气,提醒着她眼前的这杯水是热的。
“我想你还是先吃了这个比较好。”
“不是饿了么。”
宋时蕴怔住。
愣愣地抬头看他。
突然不知道他是好心地没有拆穿她的谎言,还是在调侃。
陈景尧见她发呆,眸色更沉。
“你是真的想我送你去医院吗?”
他的话把宋时蕴拉回神来。
接过水杯,拈起两粒药。
指腹从掌心轻扫而过,激起细细密密的酥麻痒意。
指节曲了曲。
缓缓收拢,握拳,揣进裤袋里。
直到看着她把药吞了,还喝了一半的水。
他才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你可以在这休息一会儿。”
陈景尧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又拿起了刚才那本没看完的杂志。
宋时蕴松了口气。
虽然吃了药,但药效并没有这么快发作。她现在痛得有些没虚,要是这个时候让她走人,她大概会跪倒在半路。
“谢谢。”
宋时蕴扬唇,想笑。
却响起他刚才在门外的那句难看。
硬生生地敛下弧度,不笑了。
她站在偌大的套房中央,看了看左手边柔软舒适的大床,又看了看那边的沙发。
思忖了半晌,还是挪着步子过去。
虽然这床她昨晚睡过了,但是现在是杰瑞德·陈的。
宋时蕴在远离陈景尧的那头,挨着沙发边坐。
弓着背,整个人像是蜷缩在一起。
虽然姿势不太美观,但是胜在有用。
这样会舒服一点。
“你可以躺下。”
他突然出声,腔调淡漠。
宋时蕴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道了句谢,顺势真的躺下了。
心想。
虽然他不近女色,高冷禁欲,但还算是个绅士。
就是不知道昨天她哪里得罪他了,让她白白多付了四个晚上的房费,今天见到她还当做不认识。
不过好在,现在他应该是有点消气了。
适当地示弱,看来是有点用处的。
可能是她刚才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太可怜了吧。
每次犯病的时候,郑妍都说她像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再冷硬的心肠看到她这副样子都会心软。
但还是得再想想办法要到他联系方式,不然等下走人,就又丢了一个机会。
没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开始发作,宋时蕴只觉得眼皮沉得厉害。
她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心想稍微眯一会儿应该没事,反正是他让她躺下的。
只是这一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竟然彻底睡了过去,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
陈景尧的视线从手里的杂志中抬起,落在沙发上小小的一团身上。
眸色幽深,凝着她许久。
眉头皱起又舒展开,像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
杂志被轻轻地放到桌上,右下角的页码依旧显示着‘8’。
他起身,轻手轻脚地朝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