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您所指的是哪盏宫灯?”
“静安宫前,仙姑举莲灯。”
“这。”
万海闻言,心中一惊,别的宫灯万海都不记得,可仙姑举莲灯,大有来历,万海早些时候听师父陶仲文讲过。
面对世玉孤注一掷,万海心下一寒。
眼珠混转多时,轻声叹息。
“二爷,待我讲来。”
人孤寂,影单只。
东厢花房内,被五花大绑的万海,叹息三声,讲述着仙姑举莲灯的来历。
这幅画是一位中土人士,游历朝鲜时,为公主所画。
谁承想,这名画师居然和公主私通。
在东窗事发后,画师将公主带回了中土。
可是公主水土不服,一病不起,这画师,只好继续作画谋生。
恰好宁王急需美人图,画师便将仙姑举莲图献上。
后来宁王将灯内暗藏火药,送入宫廷,引发大火,烧的宫灯只留下不足百盏。
当靖妃产下皇子,嘉靖希望陶真人施法护佑皇子,便有了八仙祝寿的说辞。
静安宫前,悬挂八盏宫灯,上画八仙。
可是宫人搬运宫灯时,仙姑举莲灯竟然意外失火,八仙缺一,大不吉利。
这时的陶仲文只能遍访高手匠人,临时制作了一盏仙姑举莲灯。
原本的仙姑身无寸缕,现如今的仙姑身披仙衣,有过之而无不及,嘉靖对此甚为满意。
而这仙姑正是曹端妃。
曹妃得宠,骄横异常。
陶仲文早有除掉她的心思,发生了壬寅宫变时,将脏水泼向了曹妃。
待到嘉靖移驾西苑,陶仲文只好推出王庄妃,好代替曹妃。
庄妃虽然娇媚,可终究缺乏一点仙气。
恰好靖妃挂出了八仙祝寿灯。
嘉靖看灯思人,反倒是变得一心求道。
然而陶仲文担心宫灯事泄露,故此有心毁掉这八仙祝寿灯。
趁着雷坛祈福,陶仲文派遣万海,要毁掉八仙祝寿灯,尤其是那盏仙姑举莲灯。
可恰好仙姑举莲灯被景王拿走了。
万海无奈只好称仙姑举莲灯遗失。
万海一番诉说,世玉仅仅知道,原来那盏宫灯是陶仲文仿制的,对于寻找宫灯全无帮助。
“那慧珠,紫莲想必也是知道宫灯机密了!”
“慧珠碎碎叨叨,不可留,紫莲心机太重,杀了她,为防万一。”
“可惜,慧珠还为你来给我下毒,她真是瞎了眼。”
“小的不敢算计二爷,都是那贱人自作主张。”
“住口。”
世玉再也不想听万海胡言乱语,将他蒙眼塞口,交给了麦琪。
“先将他关在此处,待我寻回宫灯在做处置。”
万海半真半假的回答,让世玉心中更加慌乱,宫灯,不过是一盏宫灯能藏到哪儿去?
此时天光见亮,世玉漫步阶前。
突然间玉和宫的角门窜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瘦弱,移动迅捷,借着些许光亮,世玉看出那人身上披着玄衣道袍。
难不成是皇上,可皇上何必鬼鬼祟祟。
细细想来,整个皇宫,能身穿道袍的男人,只有两位,一位是当今皇上,道袍上绣有双龙,另一位是陶仲文陶真人。
那人身上并未双龙,必是陶仲文。
看他慌慌张张,好似那奸情败漏,匆匆逃窜的奸夫。
世玉环视四周,只见其逃出的方向正是玉和宫的角门。
角门借着风力一张一合,还没关紧。
世玉趁着四下无人,悄声潜入,那玉和宫中,陈设简单,比不得静安宫富丽堂皇,不过进入内物,却是别样风景。
只见屋内绫罗遍地,纱帘四散,四周的悬挂道门仙师,赤松子,黄石公,张良,诸葛孔明尽在其列,一共八幅。
墙边拜访梨花木雕,秀玉茶碗,更兼玉器文玩,名人字画。
屋中卧榻上躺着一个赤裸的女子,媚眼含情,攒动不止,口中呢喃“香玉。”
那女子正是昨日静安宫前啼哭的王庄妃。
世玉不禁感叹,“这庄妃莫非跟人有染!”
眼见四下无人,世玉将掉在地上的丝被盖在了赤裸的庄妃身上,悄声退出。
而沉睡的庄妃浑然不觉。
走出玉和宫,世玉半死不得其解,据万海陈述,陶仲文早已七十多岁,王庄妃才二十来岁,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啊。
这时,麦琪再次来到花房。
“严大人,恕小的多嘴,不管是万海,还是那宫女洛珠,都不能再关着了。”
世玉同样明白,这荒唐的后宫,是不能按常理出牌。
长风吹叶,激起飒飒响声,好似满院的碎叶都在嘲笑着四处奔走的世玉。
在无奈中,世玉解开了万海,放走了洛珠。
因为这一时的仁慈,才会在日后留下隐患。
看着二人离去,世玉喊出了麦琪,“公公,不知这宫中有谁穿黑色道袍啊。”
“二爷,这可说不得。”
麦琪四处张望,将世玉引到角落,悄声道,“只有皇上和陶真人,在祈福之后才穿。寻常情况穿蓝衣道袍。”
“何时祈福啊。”
“看情况,过几天就有。”
“有劳公公。”
待到麦琪离开,世玉急忙再入玉和宫,要见洛珠。
不一会儿洛珠推了上来。
这时的洛珠,虽未梳妆,却已经穿戴完毕,娇小身姿,媚态十足,三声万福,跪倒在地。
世玉扶起洛珠,并未责怪。带着洛珠,来到墙根角门处。
“洛珠,我且问你,这宫中的事,你是不是大部分都知道?”
“这,,二爷您问吧,洛珠不敢不答。”
“我也不为难你,我且问你,香玉是谁?”
世玉随口一问,却吓得洛珠瑟瑟发抖,两只小手抓着衣襟,未曾说话,眼泪流了下来。
“别哭,洛珠,我不为难你,你要是不知道就算了。”
“大人,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没有。”
“香玉,恐怕整个玉和宫的人都知道是谁。”
世玉闻言,环视了四周,悄声问道,“洛珠,悄悄告诉我。”
“二爷,我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您要是想知道可以去月心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