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林洋就站在别墅前面,过城河的水清清的静静流淌,踏雪高大的身躯从别墅里走出来,它昂首挺胸在别墅前的甬路上慢慢的走着,林洋高兴得喊出他的名字。
“踏雪!踏雪!”
踏雪像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的走着,林洋急切的想追上它抱住它,好多天没有见到它了,林洋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煎熬。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他的腿像在地上生根了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心急如焚,想呐喊,想诅咒,可他的嗓子像刀割一样疼,又发不出半点声音了。
别墅的门打开,于欣悦,顾佳佳,王梓馨,他们面带笑容依次从门里走出来,唯独没有秦璐。秦姐姐呢他们一般都是形影不离的呀。对了让他们去帮我把踏雪叫住。他一直在旁边向他们奋力的摇手想引起他们注意,可是他们就那样不理不睬,有说有笑的在他身边经过。
林洋急了,这是怎么了,我是你们的室友啊!不,我是你们的男仆啊!不,我是你们的房东诶
他终于大喊出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火红,太阳像烧红的炉圈在头顶挂着,低到不能再低的位置,假如站起来不小心都会套在头上,身上像包着一层胶水干巴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四肢麻木几乎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只有头能微微的抬起,脸上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又干又痒,五脏六腑像着了火一样又渴又饿。
耳边只有风声,海浪声和游艇的马达声,海浪拍打船舷,浪花偶尔跳到甲板上,在他身边留下几滩海水,他渴望那些水是甜的,像山泉一样甘甜。
二龙岭有股神奇的泉水,它在悬崖的缝隙中喷出,一年四季一直涓涓的流淌,无论是干旱还是洪涝,他总是那样也不增加也不减少。冬天,泉水滚烫滚烫的冒着热气,夏天,泉水冰凉冰凉的像在冰箱里藏过,能喝到他是山里所有人的渴望。
想到那些泉水,他想到了韩冰,想到了姑姑,想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在很小的时候韩冰被姑姑带到山上,她来的时候梳着两条马尾小辫子,辫子根部还扎着紫红色葡萄样式的皮筋,模样挺俊俏的,就是冷着一张脸和谁都不爱讲话,即使后来变成林洋的第二监护人了,漂亮的脸蛋上还是冷冰冰的不会轻易说话。
他侧着头用舌尖舔了舔甲板上的水,咸涩腥苦混合着鱼虾尸体的腐败味道,这些感觉汇聚到一起让他觉得他还活着。
“额……额……额……额……”
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越来越近,到他完全能听清楚好像经历了千山万水。他勉强的把头扭向另一边,秦璐在他身边坐着,双手被绑到身后,双脚也用绳子绑着,嘴里还堵着东西,正用这种声音努力的唤醒他。
整整一个晚上,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听不见他的呼吸,和死人一样,她含着感激和愧疚的泪水注视着她,你动一下可以吗!你说句话可以吗!你不能就这样死了,他死了她一辈子都会愧疚和不安。
当劫匪撕下他脸上的那块面膜时,她没有感觉意外,那个眼镜她认得,是于欣悦的,他们四个坐摩天轮的时候她买来送给她的,面膜他用过,是王梓馨的,她的一个同学在国外给他带来的礼物,睡袍他更熟悉了,那是她送给佳佳十六岁生日的礼物。
面膜下面的那张脸,也许就应该是那样的,那样纯净那样帅真,那样懵懂无知,那样胆粗气壮。有时候天真得让人可怜,有时候无知更显得他可爱,他真是个奇怪的组合体,他能像亲人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又能像朋友一样善解人意的关心你,现在这张脸已经红肿变形,伤痕累累,可他仍是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