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和通泊战败的影响远比落月想象得大,京城八旗几乎家家戴孝、户户治丧,四阿哥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进后院。
皇上和后宫的娘娘们已经开始削减用度,乾西二所自然也得紧跟步伐,福晋和四阿哥商议之后,下令除了小阿哥和小格格之外,旁人的吃穿用度暂时减半。
不仅如此,福晋还以身作则,将贵重的珠翠换成了蚕丝制成的绒花,贵眷们来往交际间,福晋的节俭之名更盛。
落月自然要响应上司的号召,其实她平素也不爱戴发饰,除了必要的场合之外,只简单插一根梅花簪,饶是这般,一整天下来,她还是感觉头皮发麻。
根据陪着永璜去过宫里赴宴的秋画描述,宫里的娘娘们个个满头珠翠,华贵异常,落月突然很好奇她们到底是怎么保养头发的,每天戴这么重的发饰,竟然都不脱发。
腹诽归腹诽,落月赶紧着人定了几套绒花,给苏格格和陈格格各送去一套,孙凉去问过之后,落月才知道原来这绒花也不便宜,陈格格家底还不如她,索性她便多定了两套,三人去正院请安的时候,都很默契地戴了一支。
如今乾西二所一共有六位格格,分坐在两侧,左侧是高、金、海三位格格,右侧则是富察、苏、陈三位格格,右边三位格格都佩戴了绒花,厅里很自然地呈现出对峙的场面。
天地良心,落月可没有拉帮结派的意思,她们三个相聚的时候,讨论的大多是衣食,后院生活实在太无聊,她们只不过是聚在一起打发打发时间,相互取暖罢了。
不过显然对面的高格格不打算放过这个话茬,待福晋例行吩咐完之后,她便抢先开口。
“三位妹妹都是一般打扮,倒显得姐姐我唐突了,也不知道三位妹妹什么时候搅在一起的,也是,我身子骨弱,自是遭人嫌了。”
高格格边说,边用帕子做出拭泪的模样,这些时日她心里确实不痛快,海格格住进了她院子里,平素倒也还算听话,可偏偏如今四阿哥不怎么往后院来,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怎么能不急。
“姐姐说哪里话,咱们啊都是瞧着福晋佩戴的绒花实在精致,便想着东施效颦,把珠翠换成了绒花,只盼着能为福晋分忧。”
落月笑得格外温和谦逊,旁边的两位格格也附和了几句,高格格只觉得落月的笑容异常扎眼。
“少在这里花言巧语,莫非你们三个合起伙来,要排挤我不成,福晋,您可要替妾身做主。”
高格格生得本就娇俏,配着灵动的表情,落月的嘴角忍不住勾起,想起自己的立场,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赶紧把笑容收回去。
“姐姐这话实在见外,咱们都是姐妹,一同服侍主子,又有什么排挤不排挤的呢。”
其实这话落月说着也很难受,放到她刚穿来那阵,定然想象不出来自己能说出这般自轻自贱的话,不过能恶心到高格格也值了。
果不其然,高格格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可偏偏福晋在场,她也不好反驳,只能气闷地瞪着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