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李平安刚刚离开营寨不久,停靠在岸边的船队便被官军偷袭。
从江心洲而来的一支庞大舰队,趁人不备袭击了义军,战船被夺,留守在船上的人员也全部被杀。
后来,那官军还想上岸追击,结果却倒在营外的壕沟中,反被他们杀伤了不少人,攻了一阵后也便撤退了。
但没了船义军也就没有办法快速撤离,于是他们只能带着物资和家眷,从陆上向新亭撤退。
得知这一坏消息,李平安心里又不禁往下沉了几分,如此一来他们要争取的时间便翻倍上涨,此战过后手下士兵怕是要死上大半了。
李平安回头看向身边士卒,只有两千人,他们的视线也全都汇聚到李平安身上。
“诸位兄弟,大家也都听到了,官军袭击了我们的营寨,我们的家人正在撤退,如果我们不在这里给他们断后,那对面的骑兵就会冲过来把他们全部杀死,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义军不同于职业化的官军,军队之中往往拖家带口,李平安手下虽只有三千人,但营地之中却有五千多人,其中两千人便是士兵的父母妻子儿女,他们平日里可充当辅兵,战后也可收拾战场,因此李平安便一直带着这些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把目光看向李平安,只听他们齐声说道。
“我们听将军的。”
李平安虽看着年轻,但自从他加入义军之后百战百胜,在战场上每每身先士卒勇不可当,又获得赏赐从不吝啬,每次都是分给手下人,全军上下无不受他恩惠,此时危急存亡众人皆愿听从他的命令。
“善,士气可用,如此便听我令!”
见众人脸上毫无退意,为家人士气也充足,李平安不再多费口舌,拔出双刀,走在队伍前方,带领士兵冲向敌军。
此时,秦淮河西岸已聚集了上千官兵,由一名领兵都尉统领,面对冲上来的义军不慌不忙的列阵布防。
敌人虽气势威武,但只要能冲破他们的阻拦,捣毁那座浮桥,便能为撤离争取足够的时间,因此他们并不需要在这里死战不退,只要能够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李平安也会立即逃离。
虽如此想着,但面对那长枪如林,弓弩如雨的敌军,任何侥幸心理都不可有。
通过之前的试探,李平安已经推算出官军弓弩的大致射程,在即将抵达弓弩覆盖范围时,李平安大声喊道。
“举盾!”
手下士兵纷纷听令,高举盾牌在头顶。
下一秒,便听着那刺耳的破空声落在头顶,紧接着手臂震动,盾牌砰砰作响,人就如持伞站在暴雨之中。
好在对面的弓弩手并算不多,只五六百人,偶尔有个倒霉蛋被射倒,众人也不管不顾,只是埋头猛冲。
再前进几步,便要直面那长枪阵,枪尖如麦芒,李平安便要做那割麦的刀客,手持双刀闯入麦田。
向前一步,双手挥刀试图砍断枪杆,但他挥刀砍向面前,旁边两只长枪便刺向他肋间,若他收刀便只能后退,若他后退长枪便要向前,他退一步敌人便前进一大步,直到枪尖抵在胸膛,在无处可退。
幸好,身边两名护从反应及时,递来盾牌挡住长枪,李平安趁机侧身冲入敌阵,双刀挥舞,将敌阵撕开一个缺口。
身后众人赶忙跟随,向着这处缺口冲来,试图将缺口扩大,直到彻底击溃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