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刚一踏上焦黑的城墙,站在队伍前方的王队主便大喊一声,招呼众人上前冲杀。
此时,城墙上已乱做一团,好在起义军大多无甲,而守军甲胄整齐,倒是容易辨别。
可也因如此,起义军要想杀死一个守军便要付出双倍甚至三倍的人命,有甲对无甲优势极大,就起义军手里拿破烂刀枪,不管是砍是捅,都很难一级必杀,但守军护甲精良武器锋利,往往一刀便能斩杀一名起义军。
先于李平安他们登上城墙的千人如今只剩下寥寥两三百人,艰难抱团,抵挡着守军的围剿。
事到如今,除了杀出一条光明大道外已别无他法,李平安一咬牙丢掉手里的破烂盾牌,双手持刀冲入人群,左砍右扎,几步之内便砍倒了两三个守军,引得周围众人震惊,身后士兵更是因此士气大振,呼喊着一窝蜂的扑了上来,一同加入这绞肉机般的战场。
由于守军大多穿着皮甲,他手中长刀又是从那老猿处夺得并不算锋利,要想一击斩杀敌人,只能从皮甲防护薄弱处入手。
交战的最前线,李平安瞅准机会,一刺砍在一人咽喉处,接着迅速拔刀后撤,果然就在他离开原地后,马上便有数支长枪刺来。
伸手抓住其中最近的一根长枪,用力向后一扯,在那守军猝不及防之下,李平安挥刀再砍,便听得一声惨叫,那守军双臂齐断,血如泉涌,惨叫后退着摔倒在地上,然后便被人群淹没踩在脚下,很快没了声响。
守军的皮甲只能保护躯干和少部分大腿,肩膀偶有披甲,脖颈处有围领阻挡,头上还有一个四方圆盔,除此之外便如他们一般暴露于外。
“砍手,砍脚!”李平安大声吼道。
由他提醒,周围的新兵纷纷醒悟,不再紧盯着守军的咽喉、胸口和脑袋,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些不致命却足以让人退出战斗之处。
很快便数声惨叫传出,又有守军被砍断了手脚。
可即便如此,起义军的劣势依然很大,登上城墙的数千人又只剩下了几百,而守军却仿佛源源不断,仿佛永远都杀不完一样。
好在身后还有起义军也在不停地冲上城墙加入混战,才不至于让战线崩溃。
又过了不知多久,李平安手里的长刀已经换了一把,上一把那从老猿处得来的,已经在和一位守军将官的对拼中折断,现在手里这把便是对方的武器,寒光内敛,轻重合适,锋利十足是把好刀。
可人终究不是机器,连续奋战许久,众人皆是疲惫,忽然间旁边的邓宏脚下一软不慎摔倒,但还不等他挣扎站起,便有一根长枪捅来,将其脖颈刺穿,血液顿时喷射而出,邓宏都来不及发出惨叫便没了动静。
本以受伤退后的刘安见状怒吼一声,也学着李平安伸手抓住长枪,试图将杀死邓宏的凶手拉拽过来,结果他砍杀许久手软脚麻,力气不如对面,反倒被人拽出阵中,数枪捅刺而来,胸腹间破出几个大口,惨叫着倒地,眼见着便没了气息。
身边的黄狗儿见战友惨死,顿时被吓得胆色全无,下意识的转身后撤却被李平安一把拉住,低声怒喝道。
“你要去哪儿?”
阵前逃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被发现是要砍头的,而且受影响的可不止他一人,整伍都会被连累。
黄狗儿咽了咽唾沫,目光却依旧没有从刘安和邓宏那鲜血淋漓的尸体上移开。
“莫看了,在跑,就杀了你!”
李平安此时已杀了数十人,身上早已染满鲜血,双眼都通红充血,被他那凶恶的目光一盯,黄狗儿顿时吓得尿了裤裆,哪里再敢生出逃跑的念头。
但也就在李平安回头的时候,面前的守军抓住机会,也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柄田装好的诸葛连弩对准他扣下了扳机。
李平安又没什么蜘蛛感应,哪里会想到有这意外发生,等他回过头去时,那守军已经松开了手指,弩矢飞射而出,两人相距不过十七八步距离,几乎是眨眼便至。
要死!
李平安瞠目欲裂,身体强行扭动试图躲避,但终究慢了一秒,如同被炮弹撞在了身上,他瞬间便被打飞出去,要不是撞倒了身后数人有所缓冲,怕是这时已经被射飞到了城墙之下。
“呕……咳咳咳……”
胸腹处已无感觉,痛苦却弥漫在大脑,仿佛要把他撕裂,李平安呕出几口鲜血,不慎又呛到了气管,接着口鼻之间便喷出大量鲜血,他艰难睁开眼睛向下面望去。
就见几根弩矢笔直的插在胸口和腹部上,鲜血已经将其染红,并且含有血液不断从缺口里冒出。
大量鲜血流失让他感觉遍体生寒,死亡的阴影已笼罩全身,李平安艰难取出双鱼佩咬在了嘴里,顿时便有一股暖流从喉咙蔓延向下流遍全身。
但还不等他庆幸,李平安便双眼一闭,失去意识,昏迷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