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恒贵和肖盼盼各拿武器,本已抢上,然见儿子连出数招,剑法井井有条,此番乍逢强敌,竟丝毫不乱,当即都退后两步,见敌人一身青衫,腰间悬剑,一张长脸,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熊熙淳蓄愤已久,将社会剑法使开来,横削直击,全是奋不顾身的拼命打法。那人空着双手,只是闪避,并不还招,待熊熙淳刺出二十余招剑,这才冷笑说:“社会剑法,不过如此!”伸指一弹,铮的一声响,熊熙淳只觉虎口剧痛,长剑落地。那人飞起一腿,将熊熙淳踢得连翻几个筋斗。
熊恒贵夫妇并肩一立,遮住了儿子。熊恒贵问:“阁下尊姓大名?可是八达派的么?”那人冷笑说:“凭你众邦物流的这点儿玩艺,还不配问我姓名。不过今日是为报仇而来,须得让你知道。不错,老子是八达派的。”
熊恒贵剑尖指地,左手搭在右手手背,说道:“在下对八达派晋掌门好生敬重,每年派遣公关前赴达州,向来不敢缺了礼数,今年晋掌门还派遣了四位弟子要到潮州来。却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那青年抬头向天,嘿嘿冷笑,隔了半天才说:“不错,我师父派了四名弟子到潮州来,我便是其中之一。”熊恒贵说:“那好得很啊,不知阁下高姓大名?”那青年似是不屑置答,又哼了一声,这才说:“我姓孙,叫孙成豪。”熊恒贵点了点头说:“‘英雄豪杰,八达四秀’,原来阁下是八达派四大弟子之一,无怪摧心掌的造诣如此高明。杀人不见血,佩服!佩服!孙少侠远道来访,熊某未曾迎迓,好生失礼。”
孙成豪冷冷说:“那摧心掌吗,嘿嘿……你没曾迎接,你这位武艺高强的贤公子,却迎接过了,连我师父的爱子都杀了,也已不算怎么失礼。”
熊恒贵一听,一阵寒意从背脊上直透下来,本想儿子误杀之人若是八达派的寻常弟子,那么挽出武林中大有面子之人出来调解说和,向对方道歉赔罪,或许尚有转圜余地,原来此人竟是八达派掌门晋培安的亲生爱子,那么除了一拼死活之外,便无第二条路好走了。他长剑一摆,仰天打了个哈哈说:“好笑,孙少侠说笑话了。”孙成豪白眼一翻,傲然问:“我说什么笑话?”熊恒贵说:“久仰晋掌门武术通神,家教谨严,江湖上无不敬佩。但犬子误杀之人,却是个在酒肆之中调戏良家少女的无赖,既为犬子所杀,武功平庸也就可想而知。似这等人,岂能是晋掌门的公子,却不是孙少侠说笑么?”
孙成豪脸一沉,一时无言可答。忽然松林中有人说:“常言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在那小酒店之中,熊少爷率领了众邦物流二十四个武师,突然向我晋师弟围攻……”他一面说,一面走了出来,此人小头小脑,手中摇着一柄折扇,接着说:“倘若明刀明枪的动手,那也罢了,众邦物流纵然人多,老实说那也无用。可是熊少爷既在我晋师弟的酒中下了毒,又放了十七种喂毒暗器,嘿嘿,这龟儿子硬是这么狠毒。我们一番好意前来拜访,可料不到人家会突施暗算呐。”
熊恒贵问:“阁下尊姓大名?”那人说:“不敢,区区在下荀成智。”
熊熙淳拾起了长剑,怒气勃勃站在一旁,只待父亲交待过几句场面话,便要扑上去再斗,听这荀成智一派胡言,当即怒喝:“放你的屁!我跟他无冤无仇,从来没见过面,根本便不知他是八达派的,害他干什么?”
荀成智晃头晃脑说:“放屁,放屁!好臭,好臭!你既跟我晋师弟无冤无仇,为什么在小酒店外又埋伏了三十名武师?我晋师弟见你调戏良家少女,路见不平,将你打倒,教训你一番,饶了你性命,可是你不但不感恩图报,为什么反而命那些狗武师向我晋师弟群起而攻?”熊熙淳气得肺都要炸了,大声叫道:“原来八达派都是些颠倒是非的泼皮无赖!”荀成智笑嘻嘻说:“龟儿子,你骂人!”熊熙淳怒问:“我骂你便怎样?”荀成智点头说:“你骂好了,不相干,没关系。”
熊熙淳一愕,他这两句话倒大出自己意料之外,突然之间,只听呼的一声,有人扑向身前。熊熙淳左掌急挥,待要出击,终于慢了一步,啪的一响,右颊上已重重吃了个耳光,眼前金星乱冒,几欲晕去。荀成智迅捷之极地打了一掌,退回原地,伸手抚摸自己右颊,笑着说:“怎么你动手打人?好痛,好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