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昕在现代城附近找到了工作，是在网上投简历应聘的，通过了面试以后，正式上班那天，玉昕有些惴惴不安地走进办公室。只见外间各个工位或坐或站的有七八位同事，也都刚到岗，正各自在启动电脑，或者在脱外套，或者在座位上吃早点，无非是包子煎饼之类。领导从他的办公室玻璃门里看见玉昕进来，拉开门走了出来，他四十多岁，个头略高，穿着深蓝色的西服，没有打领带，面颊瘦削，头发有零星斑白。他给大家介绍说：“这位是新来的同事，姓李，以后大伙相互关照吧。小李，你跟我来。”说着，领着玉昕往另一侧里面走，原来里边还有间小办公室，电脑后边探出脸来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同事，头发齐肩，椭圆脸，戴着眼镜，领导把玉昕领到她对面工位，说：“坐这里吧，这位是小李，她是小杨，小杨你多带一带新人。”领导随后快步出去了，他显然比较忙。

小杨对着玉昕笑了一下，笑容和气温暖，大眼睛笑成了弯月一样，玉昕心里放松了一些。有些人，第一眼看上去冷淡或冷漠的话，以后常常不是很好相处，但也有些人，跟她说上几句话，就会很快让人放下心防，显然她是属于后者。但玉昕一开始还是有些木讷，有点紧张，不知道怎样自然地引起话题。而小杨则会很自然地出出进进打热水泡茶，或者从抽屉里掏出护手霜擦手的时候，自在地提起她的居住情况和她的男朋友怎样怎样，态度亲切又平易近人。两人经常在里间边工作边小声闲聊，上班时间会觉得没有那么漫长。

玉昕刚上班不久，连复制粘贴都不会，外间一个胖胖的的男生经常会进来找小杨聊天。玉昕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那个小胖总在对面小杨的耳边提起青椒这两个字，然后捂着嘴偷笑。又过了几天，某天当她下班后，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想明白了，青椒，不是中空的吗?意思是说她是花瓶没什么内在?如果说是花瓶呢，自己确实没有那么漂亮，他只好说成青椒了吧。玉昕心里有些气恼，怎么可以随便给同事起外号？他怎么那么闲呢？但是如果自我反省一下的话，自己确实笨手笨脚加上嘴也笨，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没什么特色啊，也难怪被说无趣吧。该怎么避免被同事起外号呢？她一时也无计可施，又不好得罪同事，只能装没听见，暗自有一点郁闷。

过了一个月左右，终于和大家混得熟一些了，小胖也不提青椒了，他改口叫她李姐，毕竟他只是性格外向有点皮而已。单位里小胖来的最晚，因为他住的比较远，他住在燕郊，每天要乘坐九字头的班车上下班，据他说都是他老妈早上起来帮他排队，让儿子多睡一阵。“杨姐李姐，你们不考虑在燕郊买房吗?以后房价一定会涨的，我这房是两年前买的，每平米已经涨了不少了。”小胖在窗口转了一圈，摸了摸窗台上杨洁养的绿萝的叶子。“现在燕郊一平多少钱?”杨洁问。“三千多。”小胖拿起墙角的矿泉水瓶给绿萝浇水。“三千多真不贵，我家在四环都三万了，小李，你不打算买房吗?”“我?我哪有钱啊?”“我家附近新开了个楼盘，首付一万，多便宜啊。”小胖边说边溜达出去了。一万?玉昕心想，自己手里倒是有一万，但后续不是得每月还房贷吗?万一这个单位不稳定呢?不是有断供的风险吗?再说了，那个地方似乎有点远，每天起大早赶班车，似乎不是自己这个懒人的风格呢?

住处离单位近真的很惬意，早上八点起都可以，甚至来得及慢慢悠悠熬点粥喝。

这天，在单位上卫生间的时候，大家都在排队，忽然有个一头长发矮个子穿了短裙的女生捂着肚子进来了，排在了最后边。玉昕没办法不看她，因为她的裙子实在太短了，而且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挣扎了。她好像有些憋不住，但几个木头门里边的人都不出来，因为上班时间漫长，有些人会躲在里边看手机消磨一些时间。那个女生实在忍不住了，从队列里出来，心急火燎地去敲门，还是没人回应也没有冲水的声音，她站回去一些，脸上的表情更痛苦了，然后她居然，漏fen了。一小块什么东西掉在她两脚之间的地面上，她发出几乎呜咽的声音，去角落的洗手池那里蹲了下来，不管不顾地解决了，因为确实那种情况下也顾不上面子啥的了。排着队的几个人收回了目光，不忍直视，都是女人，能怪谁呢，只能怪她怎么不早点来上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