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奇迹中回过神,领主刚想追,五百门预备多时的猎炮,已从高地倾泻钢制弹头,把他轰射到深陷雪地。小林则是意气风发地归来,并接过夏手里的军衣,示意她按死引爆器。
地动的雷鸣炸响,积雪如烟尘崩落,引爆器也给她捏碎了。就像她辱骂的那样,这条咬人的疯狗,恐怕是难逃一死。
“卑鄙者!”
领主很想逃,可炮弹冲击让腿无法落地。他唯有在松散的积雪里翻滚。在他想出脱身之策前,悬崖上翻滚的雪流已如巨浪遮天,将那不甘的怒吼冲刷掩埋。
等小林下令引爆炸药,闷雷般的响在雪流里持续了非常之久,直至震地的雪崩消停才散去。当雪尘再不飘落,崖底只剩白茫的海洋,再看不见领主的身影。
“别望了,咱们埋的酸蚀弹全炸了,淹都淹死了。”夏将小林拉过来,帮他扯掉破烂的衣服、扣好新军服的纽,笑得爽朗至极。
“哈哈,是啊!管他是什么东西,泡到雪水和酸浆里也只能化成废渣!我——”
没等小林自夸完毕,便有东西破开厚重积雪直射天空,冲往看不见的高空,而后加速坠落。
敌人没死,没死,不仅没死,还有如此力量——胜败难料哦?
飞雪和音爆刺得小林狂流冷汗。他命令所有人戒备,立刻执行紧急预案。
收到网里的命令,士兵们射出照明弹,照亮了难以索敌的黑夜。一位眼神够尖的士兵仰望天,试图从云霄里找出敌人的位置。很快,他看见一个黑点在下落,在全速接近、在急剧放大,只十数秒便是肉眼可见的清晰。
在小林下达躲避的口令前,饱受战火磨砺的士兵们早拼命扑倒,预防强烈冲击。夏更扛住小林猛跃,闪躲到更高处。可坠落的人太快,连声音都追不上的快,直击他们埋伏高地的快。寂静的碰撞后,雪、冻土、碎石掀飞满天,震波堪比战舰巨炮,一发炸裂这平坦的山头。
雪花与碎屑摔落后,领主显现了。他的骨甲给强酸腐蚀掉不少,本就凶悍的方脸渗出血丝,胀红至狰狞。
领主环顾这群震到咳血的敌人,走向一位努力爬起的士兵,抓住头拎起他,把那张痛苦的脸捏成团烂肉。
“卑鄙的东西,让我送你们往天国享乐吧!”
一位清醒的士兵举臂开炮,可领主闪过弹头踏至他正前,把胸甲连着脖子和头一齐踢为烂肉,成了溅满天空的血沫。
领主刚凭借踢球般的猛腿杀死第二人,已扔去黑袍的前行者们便开始还击。最先出手的是两位青年,他们浮现在领主身后,将钢棱捅向肋骨的缝隙,直取其心脏。在这时,小林已命令夏准备好帮忙,自己则躲在远处借网观战。小林记得两位青年的本源分别是脆化和隐形,果然,下一瞬,他看到吗十足坚韧的骨甲在眨眼间破碎开来,裂得比炸干的红薯块还酥脆百倍。
可当钢棱捅至领主理应同样被脆化的身躯之时,坚韧的精钢造物硬生生崩弯了,无论青年怎样发动本源也刺不穿最表层的皮肤,遑论捅穿其心。这时,领主更回臂横扫,逼得拿钢棱的青年惊险后仰,却仍未躲过可怕的重击,手臂被砸到尽断,只得忍痛跟同伴隐去身形逃脱。
小林清楚,现在不能再犹豫了,便命令最擅强化的人全力拖住他,务必用全力,务必用全力…
听得命令,一位高过夏的巨汉冲上去戴拳刺轰砸领主后脑,彻底破掉护住脆弱的骨盔。可巨汉自信的脸在拳头接触敌人肉体的瞬间憋成了血色,因为他的指骨全给那硬到不可思议的脑勺撞断了。巨汉唯有咬牙后跃,以躲过领主回身的凶拳,免得被砸成烂泥。
在小林的调动下,离领主较近的几位前行者迫发限制敌人行动的本源,用无形的绳索去束缚领主。他们已是拼命运作本源力量,却只能勉强减慢领主的速度,而本源更消耗迅速,令调动本源的大脑痛苦不堪,将要失去思考的能力。
“想凭这种懦夫的本源战胜我?做梦吧!”
一声怒喝后,领主重拳直冲,光是轰出的气障,就远远击得巨汉鼻骨生疼。若没人帮忙,这冒失的巨汉死定了。
小林明白不能再等,便唤那位藏在暗处的络腮胡汉子出击。
络腮胡也明白犹豫不得,便猛吸空气,鼓得肺都隐隐裂痛,竭力喊出惊天的巨响,让声波带着些微的痛刺入领主的耳中。那痛苦本来稀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只是刹那,本源的力量生效了,前所未有的刺痛于耳膜内爆发了,令领主疼得毛发立起。
原本如猛虎猎杀羊群的领主不得不用手掌地死命压紧双耳,脸上的肌肉狰狞到凸出脸皮,棕色的脸皮更憋成血红,行动立时停顿了。
见强大的领主都在剧痛的影响下暂停了动作,小林真后悔没多喊些有类似能力的人前来帮忙。他忘了,即使再强大,领主也是人类,而人哪有不怕疼的?如果多喊些前行者来给领主制造痛苦,说不定,足以将之活捉。
是的,络腮胡汉子的本源就是疼痛——任一个人的心性再坚忍、力量再强大,都无法克制身体的本能反应,克服对疼痛的恐惧,以及疼痛后的畏缩与迟钝。当然,若挑断相关神经,便无需担忧这疼痛。
可惜领主并没有现代的人体知识。他只能强忍不适,习惯这要命的疼痛,试着将这剧烈的痛苦强压,夺回身体的行动权,再以手作刀,全力挥击,去斩杀巨汉。可本该斩开敌人脖颈的手刀,因为疼痛感的持续影响,仍然迟缓了稍许,只给巨汉的胸膛割出道飙血的伤口。
险险躲过的巨汉则惊惧到心脏骤停。刚才的短短一瞬,若战友没有坚持发动本源来协助,他早已人头落地。
现在,领主正欲追击巨汉,却又听见一声呐喊,被一阵更强的痛感刺入耳膜。他狂怒到目眦暴张,转向屡屡干扰他的敌人,目露凶光——
既然这个玩弄痛觉的混账敢如此挑衅他,就要做好率先升去天国的准备。
狂怒和对痛苦的恐惧使领主放过身前的巨汉,扭身望向声音的来源,飞身踹出重腿,将阻隔他的声音亦踢到爆裂。而刚刚迫发本源、还在原地喘气休息的络腮胡当然来不及躲避,定会被领主一腿踢个粉身碎骨。
这时候,近十名前行者通力配合、制造数层无形屏障,更与先前出现过的无形绳索共同协作,竭力拦向飞射的敌人,成功减缓、甚至停滞他的速度。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夏和四位前行者竭力逼迫本源,将身体的强、韧、力、感知、反应都强化至最极限,抱起两位同伴冲至领主身旁。
等他们五人全力扯住领主扛至半空,两位能够弱化接触之物的前行者抓紧领主的肢体,迫发所有的本源与其抗衡,险些给本源耗尽的痛苦疼到瞪飞眼球。
幸好,他们成功了。
他们在网里拼命地喊,拿性命保证这怪物绝对变弱了。
而要杀死敌人,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狂你娘!再狂啊!”
夏是第一个拼了命的。她用本源发出最强的力量,终于在自己的肌肉先被撕裂前,掰开了领主右腿,趁机提膝,猛撞那胯下的要害。其余四人则是把手指捅向领主脸上的弱点,猛刺耳朵、眼睛甚至鼻孔,
被救了一命的络腮胡缓了过来,及时冲到夏的身旁,发动本源,帮助战友攻击领主的胯下。
注入本源的痛是难以想象的。本来,那里就是男人最脆弱、最易疼的器官,假如受击,普通人甚至会疼到休克、疼到死,而有本源激化这痛感,哪怕领主是第二巅峰的强者,也是一声喊裂了乌云,那吼叫,把地上的雪也震至漫天飞舞。这可怕的人,终于翻起白眼停止反抗,彻底昏迷过去。
等他们飞身退后,小林命令重整旗鼓的士兵对昏了的领主倾泻弹药,更叫几十位爆破手抛出用来对付碉堡的炸药包,直到浓雾盖过了照明弹的亮光,才让大家停火。
等烟与雪散去,战斗的结果便会揭晓。趁尘土飞扬的机会,小林赶忙集中伤员,帮他们修复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