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信坐到座位上后,顿时反应过来,这是仙人!
他有些慌忙,下意识想起身行礼,但身子被柔和的束缚在原位置。
端坐上首的年轻男子悠悠的看着他,“小友被胁迫而来?”
“是的!神仙大人。”
夏信心中酸涩,一股脑将先前的遭遇道了出来:“小子是平城的一猎户,为捕猎白狐来了这远湾山,不想白狐竟然是只妖怪……”
他边说边观察仙人的神情,害怕对方并不想听他多言,所幸仙人依旧是那副和善的模样。
“我知晓了。”
“我并非神仙。”男子原本单手托着头,此时他将手放下,姿态依旧闲适,“小友,你携礼而至,我便回赠一物。”
啊?夏信上下看看,摸摸口袋,并未发现自己有带什么值得送给仙人的礼品。
他现在身上只有两块小小的干饼,用作打猎时充饥补充体能的。
这种饼口感硬邦邦,怎么能献到仙人眼前。
夏信疑惑,心中揣揣,不知该不该发问。
他忽听一声轻笑,见仙人抬起左手,手中出现一把他非常熟悉的木弓!
夏信瞪大眼睛,这把弓原本掉在大门处……不愧是仙人!
男子左手握住弓,右手拉开弓弦——
没、没有装箭呀。夏信眼睛发亮,期待起后续发展。
此时,木楼外。
“我拉!”
白狐爪子猛地一抬,催动妖力绳索,想将人族那小崽子拉出来。
力气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泥牛入海。
“狐大人。”乌鸦问道:“这是出意外了?”
它的语气没什么不对,但白狐听着刺耳,“等着!”
妖力绳索的联系并未断绝。
白狐哼出两道气,再度抬起爪子,“出来!”
这一次,从大门处真的出来了个什么物什。
白狐还没来得及嘲讽乌鸦,却发觉不对。
那是一道光束。
危险!
白狐当即切断妖力绳索,转身奔逃!
速度迅极,似要追上闪电。
可惜,这注定是无用功。
光束外形似箭,叮的一声,射中白狐后背。
白狐吓得神魂俱颤,以为自己这等天资聪慧之狐就要丧命无名洞府。
下一瞬,它突然发现,欸?怎么不疼啊?
白狐将自身上下检索,竟无一处伤口,气血充沛,妖力也如刚才一般,如臂使指。
“……哈!”它愤愤不平,“竟敢戏耍本狐!”
白狐当即翻转身子,就要冲进木楼,它料定这木楼里最多有个装神弄鬼的修士,看它怎么教训这胆大修士!
“死鸟!你也一起来!”
白狐还是留了个心眼,怕这死鸟当黄雀。
身旁没回应。
白狐瞪向乌鸦原先所处之地,却见乌鸦颤颤巍巍,上下不稳,都要掉落在地上了。
“死鸟,你发什么癔症?”
乌鸦啪的一声掉落于地,它张开双翅,纳头就拜,“小乌不知洞府为大人所有!请大人原谅小乌!”
它惶恐至极,暗骂自己被好处迷了魂,早应该想到的!
自己原先本只是这远湾山一懵懂小鸟,虽比其他同类聪慧些,但远称不上开了灵智。
直到二十年前的某日,一道灵气吹拂,这才得以萌生灵智,慢慢走上修炼之道。
这洞府就在远湾山深处,自己居然联想不到那二十年前的灵气,真是跟这蠢狐狸待久了!
白狐当即停下步伐,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跪下,还是直接逃跑。
它出身狐族圣山,见识过不少狐族大能,委实不想跪这无名修士。
尤其是这修士还未展现出远超于它的实力。
再且,这死鸟乡野里自己修炼出来的,没见过世面,它口中的大人未必就厉害。
乌鸦都不用观察,就知道这蠢狐狸又要犯蠢,它才不想沾惹,默默往旁边跪了点。
“进来。”
淡淡的声音从木楼内传出。
乌鸦连忙叩首,“是!”
白狐已打定主意,直接跑路!
如果这里面的修士有完全的实力,根本不需费口舌,轻易就能拿下它们。
相反,贸然进入木楼才是愚蠢行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那修士可动用的机关!
白狐再次转身,正欲全速奔跑——
突然!
它如身中箭矢,被钉在了原地!
同时,贯穿身体的疼痛也袭了上来,痛的它几欲原地打滚,却不得动弹。
乌鸦见狐狸如此惨状,心中更是畏惧后怕,不敢起身,准备跪着,趴伏进去。
…………
白二郎原本打算将白狐行踪告知张管家,让他转告祖父。
不过他转念一想,张管家一向与大哥亲近,若是这样莽撞告知了管家,这消息最后到祖父那,说不定就成了大哥找来的了。
不行不行,得他自己亲口告诉祖父……或者直接告诉贵客?
白二郎年纪不大,但已经在这白家受了不少苦,吃了不少哑巴亏,凡事都会下意识多些思量。
“小二少爷。”管家留下的仆人催促道:“你该回房更衣了。”
白二郎瞧他一眼,看出些不耐烦,“哦,好。”
这种待遇倒早就习惯了。
再忍忍,等到再长几岁,订门亲事,就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白二郎望了眼天空,瞧见几只飞鸟。
“那便请吧。”仆人走到了他前头。
待到更完衣物,白二郎正准备去正厅,又听有仆人来传话。
“贵客现在去了城内游玩,晚间才会过来。”
白二郎按捺住心急,继续在房中静坐。
跟着他的仆人先行离开忙碌,等到晚上再过来。
“小二少爷可以看看自己的话本子,打发打发时间。”
仆人叮嘱道:“现在也可换回方才衣物,免得脏污,怕来不及再给小二少爷准备一身了。”
“……嗯。”
逐渐,日头西斜,府内灯笼接连亮起,力求达到灯火通明的程度。
白二郎终于等到被仆人带去正厅。
这个地方,除了如今这种情况,他便只有逢年过节才有机会来。
现在还没什么人来,只有仆人们在忙碌。
“小二少爷在这等等。”
又过了几盏茶的时间,他的弟弟妹妹们来了,叽叽喳喳闹作一团。
再之后,他的大哥也来了。
华贵的衣物,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好,冠上镶嵌着宝玉,腰间也悬挂着玉佩,手拿折扇,端的一派公子哥风范。
“大哥!”
“大哥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