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书生吓了一跳，怔怔看向古默，嗓音好似老鸦呱叫，沙哑无比：“你会大魏官话？”

（大魏官话……他所在的国家名作“魏”么？）

古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包里掏出一瓶水丢过去。

这附近就有条河，水不是珍稀资源。

当然，如果河水不能喝……那就毁灭吧。

古默的确有些累了。

当烦恼太多时，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故意忽略问题，俗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

书生抱着水瓶咕咚咕咚灌水，眼神偷偷打量着他，可古默无暇搭理，死死盯着一旁的废墟。

一根横倒的断木稍稍摇晃，上面的石子纷纷滚落，伴随一声低吼，一道人影顶开断木碎石，从废墟下站起身。

汉子背对着古默，背上的金线“壹”字覆上一层灰，整条左臂不翼而飞，右手掌被削去大半。

方才的战斗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古默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集中在那些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全甲重骑上，倒没留意被屠杀者的模样。

但这不重要。

这两派看上去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古默不觉得他们见到第三方就会变得友善豁达。

古默悄悄正握扳手，他跑出屋时顺手将它也带出来，此时正好派上用处。

男人显然还没回过神来，怔怔看着断臂，似是受到了重大打击，以至于没发现身后有人在悄悄靠近。

“咚！”

扳手重重砸在男人后脑勺的脆弱处，颅骨肉眼可见地变形，男人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升级点：1+41%】

“死了。”古默冷然看着趴下的男人尸体，心中并无波澜。

“一个人就给35%的升级点进度……看来这家伙挺强啊，只不过重伤后被我捡了个便宜。”

杀人后的负罪感？

并不存在。

古默蹲下身，用死者的衣物擦干净手上的血迹。

这家伙虽然外貌也是黑发黄肤黑瞳，可用的语言、接受的教育、世界观念，绝对迥异于古默。

更甚者，他们的内部生理构造真的一样吗？DNA的表达会不会天差地别……

古默在这个世界中，真的可以被称作“人类”吗？

“妈的，如果能回到地球，绝对得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啊。”

古默喃喃着，将多余的念头甩出脑海，开始摸尸。

一回生二回熟，这是穿越来第三次摸尸，古默驾轻就熟地搜索起来。

摊饼似的，搜完背面翻个面再搜，一分钟不到，就将尸体掏了个空。

六枚精钢飞镖，几根条状银饼，几粒不知道啥玩意儿的药丸。

还有一块狭长的六边形铁牌，上书“第一帮”三字。

“这是某种身份证明么？”古默摩挲着铁牌上的文字，扭头看向书生。

陆有方见古默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吓得水也不敢喝了，坐在地上直哆嗦。现在见他看向自己，更是两股战战，只觉小命不保。

古默站起身向他走去，举起铁牌道：“第一帮是什么玩意儿？”

陆有方一看到“第一帮”三个字，就像触电般的一颤，避之不及地撇过头，在古默的恶语威胁下，才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好在他是真读书人，虽然吓得结结巴巴，但语言逻辑通顺连贯，把事情给古默讲明白了，没逼他发火。

七十年前，武林中遭遇了一场大劫难，各大门派开始封山闭关，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此后，武林中的格局就由新生势力把控，多以“帮派”的形式出现。

江湖如此乱战了五十年，直到二十年前，第一帮横空出世，短短数年间鲸吞天下，大有一统武林之势。

少林武当等传承千年的巨型门派，依旧在休养生息，同时第一帮也有自知之明，双方达成协议，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另外的中小型势力，要么臣服，接受吞并；要么抵抗，然后被消灭。

不愿意臣服者，以老牌武林势力“无双城”为首，组织起一个反抗第一帮的联盟。

如今武林基本被这两家瓜分，各方势力只有依托于这两大巨头，方能获得一线生机。

顺带着，书生也报上了姓名。

“扬州陆氏，陆有方。”

古默没有说话，拍拍他的肩膀后，继续摩挲手上的小铁牌。

天下大势、武林格局听上去波澜壮阔，令人心神向往。

可眼下，他的第一要务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方才发生冲突的两方，大抵就是第一帮和无双城。

明面上，无双城占有碾压性优势。但第一帮也有后手，方才那声爆炸，应该就是他们的手笔。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分出胜负，还是暂且收手、鸣金收兵。”

古默心中琢磨着。

“这两方势力这么厉害，他们是否能够找到这处鬼地方的出路……有没有可能投靠一方，跟着他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