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她突然翻脸,不由惊愕,那林家一家子更是别说,脸色铁青,可江清清却视若无睹,将和离书收好后,甚至未回到屋中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就直接朝着大门外走去。
金氏怒极,她就知道这个儿媳妇是个不省心的,这三年来的乖顺都是装的,心里指不定怎么咒骂自己这死老太婆怎么还不病死,于是一边怒骂一边朝着江清清追去。
谁料到了门口,却被实在看不下去的周围邻居偷偷绊了一脚,把她摔了个狗吃屎。
林家等人赶紧去扶她起身,可再起身时,哪里还能看到江清清的身影。
林叙白眼底那股怒气反倒沉静下来,慢慢变得幽深歹毒。
若她是个安分的,给她一纸休书便也罢了,可她竟然记恨上了林家,那就别怪他不念旧情了.......
这江清清,必须死,但他不能弄脏了自己的手。
然而离开后的江清清并不知晓这些事。
西水村离南浔镇并不远,她离开后乘船一路往镇子上而去。
江家她是回不去了,因为当年其实她并非是被意外抱错,而是生母故意将她换到江家享福去的。
江家知道真相后,又怎可能对她没有芥蒂,江母心疼自己亲女儿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又有些割舍不下她这个假千金,索性未怪罪她,但也叫她以后决不能再回江家,免得她看见伤心。
且江家未要走当初给她的嫁妆,虽她进林家门的时候,嫁妆不少,但林家家贫,这三年为了给金氏治病,送小叔上学堂,给小姑买首饰,补贴家用,银子早已去了七七八八,连陪嫁铺子都大多被她卖了个干净。
可叫那林叙青和林徐徐在外挥霍无度,颇有少爷小姐的派头。
如今只留下一间小小的脂粉铺子,还是林徐徐为了每次有免费的脂粉拿去送闺中密友,才留下的。
这脂粉铺子二楼阁楼倒是能住人,也避免了江清清此时流落街头。
也幸而她上次去打理时,将铺子的契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坐着乌篷船,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江清清便到了南浔镇,过了水上栅门,鳞次栉比的水中阁楼入目而来。
这南浔镇地处大明国商业最繁华的江南地带,以优质湖丝闻名天下,商贾辏聚,京省客商往来不绝。更有常言道,湖州一个府,不及南浔半个镇。
船头七拐八绕,靠近水阁,江清清将船钱递给西水村的船夫后,便上了自家水阁。
脂粉铺子上挂着香凝铺的招牌,里头只有为了节省开支只有两位伙计。
见到江清清突然到来,楼下招待客人的店小二张立三忙迎上来:“东家,今日想给给姑子挑何样脂粉?”
听到他的招呼,二楼的吴承远也下来了。
江清清轻笑着摇摇头:“不给她,她如今已经不是我的姑子,以后林家人来,一应货物都对其收费。”
两个伙计愣了愣,有些没明白她这是何意。
“林家郎君高中状元,如今已与我和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见二人没听明白,江清清索性坦然解释,此事错不在她,她有何需要遮遮掩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