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王大爷的时候，他有很明显的偏瘫步态，患侧腿挂着圈走路，患侧肢佝偻着，很明显功能很差。虽然是这么个姿态，但丝毫不影响他健侧手的能力。

“你们开给我的药！还给你们！”

我被问的更蒙，因为这不是我们急诊科的病人，我更没有见过他。我看了看散在地上的药盒，什么“甲钴胺”，“巴氯酚”，“天麻通”只是很普通的药物，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位王大爷到底怎么了，沉下心来问道，

“大爷，您怎么了？”

“怎么了？！你们开这些药，我的手怎么还不会动？！！”

很明显，他的舌肌和面肌也有问题，口水喷的到处都是。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护士打医务科电话，想让医务科来解决这件事。接下来，我和他东扯扯，西说说，他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好不容易熬到了医务科来，我也是找了个借口“逃离”了导诊台。

这件事我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在急诊科遇到过太多事。直到我在M市离医院稍近的地方，买了一套比较旧的房子。

搬进去的那天，我就遇到了王大爷。我是万万没想到，我和王大爷竟然住在同一个单元。他看到也比较惊讶，随后他就开始问我各种医学问题，百度上的什么什么疗法，亲戚朋友告诉他的偏方，简直就是无所不问。发展到后面，他甚至会因为手会麻，在半夜敲打我的房门，就像现在一样，用力地敲，死命地敲！

现在的他，咿咿呀呀，发不出他的独特的声音。另一半张脸因为不停地撞击而破损到耷拉下来，很是可怕。但是我却不再畏惧了，我已经受够了每天痛苦的询问，已经受够了莫须有，强加在我头上的责任！

我站了起来，慢慢的靠近了他，用他身下的茶几，狠狠顶住他的喉咙，然后用刀，从鼻腔往脑袋里扎。

很快，血液伴随着他的脑脊液，部分脑组织从鼻腔里流了出来，但是他的嘴巴还是张着，怀着对食物的渴望，慢慢倒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不，这杀的是人吗？

王大爷的手脚还在大面积抽动，似乎还有很大的活力。我拿起边上的小凳子，疯狂地砸向他的脑袋，愤怒和恐惧一起占据了我的大脑，我也变成这样的怪物了吗？

就这样，我一直砸到了凳子都四分五裂了，才力竭，瘫坐在地上。我喘着粗气，看着王大爷的尸体，我觉得他很明显变瘦了，身体出了患肢有些干瘪，好的肢体甚至皮肤都好了起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怪物，又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狂暴？

思考之余，饥饿感又重新回来，我也顾不上思考，赶紧跑到冰箱边，但是刚一打开，一股腐臭味就扑面而来。冰箱竟然没有电？？里面的肉全都坏了，只有些腌渍食品和部分蔬菜幸免。我赶紧抢救了剩余的食物，顺便开了开水龙头，发现水还是有的。我担心接下来会不会水都停了，应该把一切可以储存水的东西，都拿来储存起来。

当我从厨房出来，准备去拿阳台的水桶时，我竟然听见了窗外有轻微的脚步声，难道有人来救我了。我兴奋地站到了窗台上，想要叫，却发现中午还空无一人的楼下，竟然都是被吸引来的怪物。他们发现了我，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我，直瞪瞪地看向了我，晚霞都似乎在他们的眼神中反射了过来。

这是真实的吗？

这是梦境吗？

亦或是，这就是我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