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办公写字楼的十三层,凭栏透窗远眺,越过一栋栋层峦叠嶂的高楼大厦,目力穷极之处,天空如雾似梦。余光下的车水马龙、贩夫走卒无一是静止的。
我的思绪欲跨越时空,动如脱兔;我的灵魂仿佛要入定,静若处子。
思绪在穿针引线,如风翻动书页,将一帧帧静止的画面,在脑海里滚动呈现。灵魂出窍俯视着时空跳跃,宛若上帝视角般静默无言。
在入学以前,充分释放着疯玩的天性,到了吃饭的时候,基本都是由父母扯着嗓子喊回家的。我玩到兴起时,通常是被连拖带拽般强制摁到饭桌跟前。在某些不配合的情况下,则会受到来自武力层面的威逼胁迫。
有时玩得过于忘乎所以,把衣服弄得脏兮兮,或自知闯了一些祸,回家免不了身受一顿皮肉之苦。好在皮糙肉厚不记隔夜打,虽然在一段时间之内,被打的部位时不时隐隐作痛。
兴许没有挨过打的童年是不完整的,打着打着便长大了。直至某一天,我看到父亲的手举起又落下,欲打不打时,青丝变白发时,我不再需要躲闪或承受时,浑身上下反倒莫名的不自在了起来。
曾几何时,我非常憎恨他的粗暴,对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方式嗤之以鼻。自以为是的叛逆,年少气盛的狂悖,无不在反感抗议他的粗浅暴行。
从未想过,一直令我深恶痛绝的行径,会因他的迟疑放弃而倍感亲切。父亲的这般不同寻常的举动,在那一刻于我的心里永久定格。捕捉到的微妙瞬间,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管我承不承认,在很多方面是后知后觉的。一去不复返的生命运动轨迹,终究还是以它独有的方式在记忆中悬停静止。
在那个任凭天性撒欢的年纪,像春风吹又生的活力激情。有着如数家珍的各种游戏:画在地上的跳房子、一二三木头人、老鹰抓小鸡、丢沙包、单腿跳跃相斗、背一人拉下马、弹玻璃弹珠、拍漫画卡片、跳皮筋、踢键子、抽斗陀螺、旋转溜溜球、电池四驱车比赛、从倒散的颜色各异细签中抽出记分、手中套取变换图案的红绳、叠纸开合于指尖的东南西北、小刀切割扎地、捉迷藏、拍手出招、五子棋、象棋、军旗等……
现如今的孩童丢失了太多诸如此类互动游戏带来的乐趣,他们被过早的扔进了书本堆砌的围墙内,又过早的接触了手游。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句不能输在起跑线,让父母们如临大敌,剥夺并禁锢了孩子的天性。
父母总想在充满缺憾的自身上通过下一代去弥补,却不肯大方的给予自身体验过的欢乐。这种自私吝啬的行为,以过来人的身份,煞费苦心包装成了不能玩物丧志。似乎只有头悬梁锥刺股般学习方可出人头地,秉承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我对此并非想要全盘否定,只是觉得过于剑走偏锋。如此这般扼杀天性的养育方式,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有益可取吗?从放任自流的极端走向刻不容松的极端,是否过于拔苗助长了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