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方不忍再看那修罗场，低下头，他看到自己的双手，在轻微的颤抖。

他用力握紧双拳，再松开，再握紧…

可颤抖却不曾停止。

陆一方当然希望，这感觉是杀人的后怕，可清醒的头脑却告诉他，这是兴奋，是激动，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为此欢呼雀跃。

陆一方在脑中呼喊着天魔的名字，“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吗？那黑色气团的力量，是你调动的吗？”

天魔窸窸窣窣地回应道，

“若是我，你当如何？”

“若不是我，你又如何？”

“杀人者，陆一方是也～”

“哈哈哈…”

天魔见陆一方没了反应，又劝道，

“愚蠢的小子，你好好回想一下。”

“若没有那力量，你和你那两个小娘们儿出的了镜中阵？”

“若没有那力量，你们进得了这楚府？”

“别忘了，你答应过你娘，要好好活着…哈哈哈…”

陆一方陷入了沉思，如果自己的生，要建立在他人的死之上，那他人便该死吗？

如果是，那当他人的生，要建立在自己的死之上时，自己是不是也该死呢？

所以，到底该死的是谁呢？

“一方哥？你在想什么呢？”

晴雯见陆一方呆立一旁，便伸手来拉他，“我们先进去见过长姐吧。”

陆一方的思绪被打断，转头看向晴雯俏丽的面庞，心中豁然开朗，“我要她活着！”

陆一方嗯了一声，任由晴雯牵着，进了楚府大门，二人一起向正堂走去。

楚府门口又恢复了宁静，只是守门的家丁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喜儿和七名青衣女剑客，她们全神戒备，警惕地看着远方…

去正堂的路上，陆一方问了晴雯，刚才她与女剑客们交流的内容。

晴雯说她们只是奉命守在门口御敌，击退了许多攻击护府阵法的民众。

府里尚安好，只是人手均被长姐派往当阳府各处了，其他详细情况她们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去问长姐了。

不一时，二人便进了楚家正堂。

楚晴云端坐堂中，眉宇间有些憔悴，见二人进来，愁容疏解，笑吟吟道，

“陆公子回来啦，此行可还顺利？”

陆一方拱手一礼，将入镜破阵的事情，向楚晴云略略说了一遍，却跳过了胁迫、厮杀部分，只说那刘长青已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约定已经达成。

晴雯见他如此说，自然也随声附和，心里想着晚些时候，知会喜儿一声，免得被拆穿。

楚晴云听了满意地笑道，“既然如此，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原本我楚家应先与刘家协商退婚之事，再公告当阳府，婚约变更与新的婚期事宜，婚时陆公子也好邀请师长亲朋，同来观礼。”

“可现如今当阳府出了些乱子，不便通行，只怕陆公子还要在我府上，多住些日子…”

见楚晴云欲言又止的模样，陆一方开口道，

“敢问当阳府出了什么乱子，方才门前那些民众是怎么回事？”

“陆某虽不才，也愿鼎力相助。”

楚晴云看了眼晴雯，略一思索，回道，

“你们出府一日后，我得线报说，当阳府境内出现了许多平民厮斗、凶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