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良一剑破掉蔡修刀招,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巨变。寒霜剑也不停歇,状如闪电,笔直射向对手,一时间分不清剑影人影。
台下云家众人又是举拳纷纷叫好。谁能想得到,这第二场云家竟似又占了上风。
蔡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飘着前一场对战留下的血腥味。
此时,就在校马场十里之外,有一高塔座落于参天林木掩映之中,五层之数,斗拱飞檐。
顶层厅内,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正跪拜在一个黑黢黢的祭台前,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祭台之上泛起一团青光,渐渐凝实成一张人脸,面白无须,棱角分明,眼神深邃,透着冷峻。
“通天阁湖州分阁执事王仁凡参见阁主!”王仁凡向那祭台上的人脸叩拜。
“起来吧。道主法谕,湖州气数有变,影响九州气运,需防微杜渐,妥善处置。你速带人彻查湖州上下,七天之内,向我禀告。”
“禀阁主,这里有几件琐事。湖州总督陈启博去职,新官胡光文今日到任。此外,昨日首府龙舟赛,云家胜出,百年罕见。此举惹怒湖州高家,今日两家在校马场对擂。”
“知道了,冥冥气数,有道主执掌。尔等切莫揣度,更不可擅自干预。速借通天仪,查明原委,及时回禀。”说罢,祭台上青光散去。
校马场,演兵台上。
蔡修避开了要害,被李新良一剑破开其遍布角质、硬似牛甲的皮层,寒霜利刃洞穿其左肩,劲力激荡,鲜血喷射。
蔡健收敛筋骨、肩头一压,左手猛地抓住寒霜剑刃。其手上覆盖链甲手套,爪剑相交、绽出一串火星。而右手的开山刀也已经呼啸着斫向李新良颈项。
“杀!”蔡健狞笑。
李新良若弃寒霜剑后退,自能躲过这蔡健横扫千军的一斩。然而人剑合一、血脉初成,李新良宁愿自己死,都绝不会与这寒霜剑分离。
李新良左手握住剑柄向怀中用力一带,蔡健则牢牢反锁住刺在肩窝中的剑刃,丝毫也不给寒霜剑逃脱的机会。
李新良却顺势方向转换,借蔡健反拉之力,冲向对手,一记飞膝呈冲天之势顶向蔡健下颌。与此同时,他身形欺进蔡健中门,左手一个蟒缠劲,挂住了蔡健内肘,开山刀已被其甩在身后。
蔡健心中冷笑,“人剑合一也不过如此,适才不过一时大意。”他改斩为抱,开山刀的锋利刀攥向着李新良后心刺去。抓着寒霜剑刃的左手手肘内敛,迎向李新良飞膝,对肩头伤势丝毫不以为意。“跟我玩肉搏?那就试试我金身决的威力!”
台下云飞扬开始也觉得李新良策略出了纰漏。那蔡健一看就是炼体的路子,近身肉搏定是其强项。但是转念一想,心如刀绞!
纵使顿悟了人剑合一、一招迫退了敌人,李新良还是没有十足把握拿下服用了兽源丹的蔡健,毕竟他亲身经历,那兽源丹异化者的暴虐完全可抗衡一位元婴、三位金丹巅峰的围剿,其中两位金丹巅峰伤重不治。
尽管自己也可以服用王家提供的兽源丹相抗衡,但这虎狼之药泯灭良知,那兽源丹异化者的非人恶行仍历历在目,李新良过不去这道坎。
所以,他在寒霜剑被锁、别无良策之时,宁可选择同归于尽。他家世代受云家荫蔽,虽然姓李,但骨子里是如假包换的云家人。
人,从来不是生而勇敢,而是,选择无畏。
“新良!”云飞扬脱口而出!
李新良听见了家主的呼喊,他已无法回应。“云家不可辱!别了,寒霜剑!”他心底一声怒吼。
金丹,自爆!
演兵台上一声巨响,一团夺目的白光辐射开来,骄阳也似瞬间黯然失色,狂暴真气如飓风扫过四周,摧枯拉朽。两道身影在爆炸声中飞上半空,然后都重重地跌落。
虚空之中,玄天石看着坠落的李新良,叹口气,“这又是何必?你若有事,主人岂不怪我?”
云飞扬抬手托住李新良,只见其双目紧闭,面如金纸,七窍血流如注,手中依然紧握寒霜剑。他立即抬手封住李新良七经八脉,捏开李新良嘴,连续送入几颗护心的丹药,并以真气引导让李新良服下。
一旁云家众人心里又惊又喜又奇,惊的是李新良明明反转了战局、竟然还是选择自爆金丹。
喜的是,他自爆之后居然还能有一丝气息!并且,众人参与太多争斗,耳濡目染,清楚自爆金丹必无完尸,那爆炸威力足可以夷平十丈之地,即便是元婴强者遭遇,都要退避三舍。李新良居然身体完整!还有一丝气息!众人又焉能不奇。
那边蔡修半空跌落,也被高家元婴长老运力托住,其胸前一片血肉模糊,脏器隐隐可见,但也有一丝气息。蔡修居然能在金丹自爆中活下来,看来体术金身决大成、果然名不虚传。
突然,蔡修猛睁开血色双眼。那高家长老忙叫,“蔡修?你……”
话音未落,只见蔡修暴起,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那长老脖颈,甩头一扯,只听咔嚓一声,那长老半边脖颈已被蔡修撕下、登时气绝,神魂元婴飞出,一副暴怒神情,浮在半空对蔡健嘶吼。元婴境强者在身亡后、元婴可脱体生存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若能有合适的身体,则可以夺舍重生,只是夺舍之事逆转天伦,为世人所不齿。
蔡修三口两口吞下血肉,身上伤口快速修复,他一双血红恶眸扫视周围,犹如一只出笼的野兽。
“蔡修,你竟然伤害袁长老!”众位高家长老忙退后拉开距离。
“你们……都该死……”蔡修发出森然怪笑,扔下残破的袁长老尸身,闪电般扑向最近一人。
“蔡修已然彻底兽化,灭了他。”高明川吩咐在场各位高手,同时自怀中掏出一个木匣打开,取出一颗碧绿色珠子,对袁长老元婴招了招手。袁长老元婴会意,恨恨瞪了一眼蔡修,便飞来遁入其中。
蔡修已扑到最近那人跟前,伸手抓来。那人元婴修为,身形暴退,眼中难掩骇然。刚才蔡修咬杀元婴长老的一目,犹在眼前。
其他六七个元婴长老迅速出手,各亮兵器上前围杀蔡修。蔡修不管不顾,旋即又扑向一人。
那人凌空一掌拍来,震退蔡修。没等蔡修站稳,一条玄铁棍当头砸下。蔡修头一偏,玄铁棍砸在肩膀上,发出轰隆声响。
蔡修被玄铁棍砸得双膝跪地,校马场青石地面丈许之内已然寸断,膝下更是碎成齑粉。
没等蔡修反应过来,各式兵器接二连三击中蔡修。
蔡修仰天咆哮,如狼似虎。他一抖身形,两手环抱,竟抓住了来袭的两杆长枪,站起一个旋转,甩飞两人。此时的他,胸前伤口绽裂纵横,其中一道巨大伤口由肩至腹,正喷涌着鲜血,染红了地面。
他刚甩脱两杆长枪,突然后背一凉,低头一看,一柄剑尖已自前胸透体而出,元婴肆虐的能量充斥剑体,撕裂着蔡修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