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滚滚也是用了点速度，小跑着才能跟上，只来得及略微做些简陋的记号。

莫明没有回头，从他微微佝偻着的背影传出声来：“没必要做圈圈叉叉的记号，丑死了，我们马上就到。”

语气非常嘲讽，就好像是林滚滚在做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

习惯了不理莫明，林滚滚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又加紧速度跟上莫明的脚步说：“稍微做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万一不小心迷路了呢，这里长得又都差不多。”

也难为莫明能记得路，还走的这么快，换个人都跟不上。难怪腰是弯得越来越低了。

路仿佛是走不尽的，林滚滚的意识忍不住发散起来。

他这圈圈叉叉的都数到第56了，画的是越来越潦草，好吧，其实他自己都嫌有点难看。

等等，莫明全程没有回过一次头，是怎么知道他画的记号长什么样的。

莫明走路的时候，腰有这么塌吗？

他穿过的衣服里，有这样全是黑色的吗？

他们共处这么长时间了，莫明甚至没有叫他一声“残疾人”，这正常吗？

眼前莫明的背影越发佝偻，他身上的黑衣黑裤简直像墨水似的，染得周围墙壁的白色都暗淡了。

有那么一瞬间，林滚滚觉得天黑了。

他几乎想拔腿就跑。

莫明回过头，那已经不是一张莫明的脸了，只能说和人类的脸都毫不相干。

他露出一张几乎被鱼鳞铺满的脸，眼窝里空空如也，只剩下浓稠发黑的血液，从他排列整齐的鳞片边沿一点点粘连着落下。

腐烂的恶臭在狭小的格子空间里弥漫，熏得人头晕脑胀。

他随手掰下一片鱼鳞放在手里，脸上留下一个死肉腐烂的切口，血液滴落因为过于粘稠而拉成细丝。

“你说我的眼睛哪里去了？”他笑的时候几乎合不上嘴，五十颗牙齿放在口腔里还是太拥挤了，但用来杀人很方便。

“你摸摸你身后不就知道了吗？”

林滚滚下意识地将手背过去，在身后稍加摸索。他衣服上粘着一颗富有弹性的球状物，还带着热度。

他几乎是下意识将它扔在了地上。雪白的眼球还沾着血丝，在地上滚了一圈，留下粘重的液体痕迹。

“你到底是谁。”林滚滚强撑着问，“你把莫明和陈欢怎么样了？”

他没有回答，反而后退一步，与林滚滚拉开距离。

几乎是下一秒，林滚滚就感到一阵劲风袭面而来，他赶紧侧身躲过。

一枚带血的鱼鳞已经穿过地毯插入地板，深嵌其中。

一击不成，对面并没有结束，反而将脸上层层叠叠的鱼鳞一一掰下，粘稠的血液已经糊作一团，让他的黑色上衣都染成了暗红，但他仍旧不知痛苦，没有停下。

狭小的空间难以施展身手，林滚滚面对密集的攻击只能躲避，难以靠近，部分裸露的皮肤已经被锋利的鳞片擦过割伤，流出鲜血。

不知道这鳞片上有没有毒。林滚滚担心地想。

眼看着无法靠近，反而被步步逼近，林滚滚只得避其锋芒，翻身冲进左边墙壁，夺路狂奔。

得先找到莫明和陈欢，确认他们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