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停下了脚步，小孩一下子没刹住车撞在了他的腿上，跌倒在地。

“你这家伙什么都不懂，走，带你去个好地方。”莫文一把捞起小孩夹在腋下，转个方向撒腿就跑。

勾栏瓦肆，红墙黛瓦间传悠扬丝竹，灯火阑珊处闻咿呀戏语，莫文找了个热闹处抱着小孩坐下，问小二要了一壶小酒，直接对瓶吹，三两口就把整壶酒全部下肚。

台上之人现在表演的是久远的神话，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双乳为目脐作口，战魂不灭志犹坚。

小孩看得入了神，目不转睛一动不动。莫文虽好戏剧，但对于这般老套的故事也是看了数次，没了兴致。

本来他一直以来只是刻意误导这个刚诞生不久像是一张白纸一样的世界意志，没想到最后却较了真，带祂来看看这真正的戏。

莫文无意识地用指节敲击桌面，思绪已经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按理说社会制度这般完善的世界其世界意志也应该诞生了多年，可偏偏这个世界意志像是个刚出生的孩子一般。

这个世界也并不在星海商都的记录内，应该是个未被外来者踏足过的世界才对。

一出戏到了尾声，台上人拉长的尾音将莫问的思绪唤了回来，他轻轻捏了捏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小孩：“喂，小家伙，你是为什么会换代？”

小孩懵懵懂懂：“似乎，是……自由？”

“喂，你说详细些啊！”

小孩的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我不知道，传承记忆里面没有这些。”

“那你传承记忆里有什么？”

小孩许久不吱声，莫文将其转过来一看，双目无神，小嘴微张，意识早就跑了，仅余空壳在原地。

“该死的！”莫文咒骂一声，悄悄地将那小小的空壳塞到了红布桌下。

随机吓死一个打扫卫生的幸运小二吧。

“这样可不好哦。”

清冷的声音吓了莫文一跳，猛一抬头，一张宛如出水芙蓉的俏脸出现在眼前。

女子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半透明的身躯隔了个桌子坐在莫文的对面，不知是何时出现的。

“在这个无神无鬼的世界，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对于莫文的疑问，女子以手托面，轻轻答道：“你知道答案，不是吗？”

“两代世界意志不可能同时出现。”

“祂即是我，我即是祂，只是在换代之时，我单独保留了剔除了记忆，即是此身。”女子露出了一丝微笑，“换代并非泯灭，做些手脚轻而易举，我凭自己的意愿做出了选择，也希望我不会干涉祂的抉择。”

“说得好听，也不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莫文不屑一笑，“你没把记忆与情感留给祂，却给祂最重要的提示——‘自由’！哈！愚蠢，你期待着祂走上你的老路，不断换代，不断让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处于最无知的阶段！”

对于莫文的指责，女子也不恼，她缓缓转过头去，看台上表演的那出戏，台上之人声音高亢：

“你看她，妩媚烂漫千姿白样，可与凤凰论短长。你看她，寻寻觅觅情亦深，欲得知音诉衷肠。我若有幸随鹞去，自由自在任翱翔。”

女子赞叹道：“好一个自由自在任翱翔呐。小友，我且问你，人们想象那天上有着琼楼玉宇，有着天神与仙女，他们妄图脱离束缚，去触摸那遥远的天空，我该阻止他们吗？”

“如果他们真的触摸到了那片星海，暴露了这个星球上文明的存在，迎来的或许是灭顶之灾，”莫文死死地盯着女子的脸，非要看出些什么异样来，“但是，若是固步自封，终有一天也会被外人轰开大门。”

女子点点头：“自然是这样，但在这个人类没有任何特异能力的世界，人们只能发展科技，若是我遏制了他们对天空的向往，他们的科技也会就此封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