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万万不可!”桓范立刻激动驳斥,“回返洛阳,便是羊入虎口,曹家子孙,必受屠戮,曹氏基业,必将殆尽。”
陈泰也是再次劝阻:
“太傅不可信,还请大将军三思,回去洛阳容易,就怕兵马都在别人手里,到时便全无自由了。”
“大司农和陈尚书说到了要害,司马懿绝不可信,朕决不同意回返洛阳,要回,你曹爽自己回去吧。”
曹芳已是打定主意,就算沦落到落草为寇,也绝不回司马懿的狼窝。
让曹爽自己回去,此话一出,全场又是一惊。
饶是打定主意要回返洛阳的曹爽兄弟三人,也是一时张口结舌。
他们和一班党羽早已为连续的意外状况弄得惊恐迟钝,以致现在任何的突发情况都足以让他们不知所措。
眼见形势突变,司马懿的副使虞松再也坐不住了。
在今晨出发前,他受了司马懿的密令,在万不得已之时,至少设法带回皇帝。
虞松对着众人语带威胁道:
“诸位,难道你们都不顾虑自己和子孙的富贵了?与太傅抗衡,难道就是你们真正想要的?”
他有意忽略掉曹芳,仿佛他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傀儡。
虞松的威胁见效了,曹爽兄弟和一班党羽纷纷如烂泥般屈服。
曹爽先是随意向曹芳作了个揖,随即便耐着性子道:
“陛下休要任性,朝廷之事,臣自会料理妥当,陛下只管放心便是。”
“哈哈,”曹芳听得发笑,“我放心?好让你把魏国江山直接送与司马老贼吗?”
一边的丁谧忍不住低声咕哝:
“陛下如此说大将军,岂不让人寒心?想想大将军日夜操劳,忍辱受屈,不都是为了陛下的大魏吗?陛下为何……”
“住口!”曹芳顿时火冒三丈,没好气地直接打断。
这帮飞扬跋扈,醉生梦死的庸臣劣子,竟敢如此与皇帝说话,可见平日里已是跋扈到了何等地步?只是现在外有强敌司马懿,内有软蛋权臣曹爽,形势还很危急,想着不可再激出内敌,以致两线作战,这才忍住。
计较清楚之后,曹芳忽然恍然大悟似的笑道:
“丁尚书说的很对,大将军确实曾为国家出了不少力,朕一直都有记得,不过眼下之事,却与大将军往日之功无关,也与朕对大将军是否放心无关,今日之事,涉及我魏国根本,不能不亮明立场,便是咱们绝不能与公然抢班夺权的反贼妥协!”
说罢,已是决绝地按剑而立,仿佛谁也无法撼动的天神一般。
而旁边侍候的桓范与陈泰,则好似坚贞不屈的执剑天兵。
但曹爽终究还是恐惧司马懿的实力,选择相信他的誓言,竟无视皇帝,径自向许允与虞松妥协。
先是小声咕哝着“太傅所想,不过是孤的权力,便给了他吧,孤做个富家翁也不错”。
而后走近虞松谦恭地柔声道:
“太傅的为人,我们当然清楚的,他老人家的话,我们也是信的,就请许侍中和虞参军先一步回去转告太傅,孤稍后便同陛下回洛阳,然后嘛,我便致仕养老,不再过问政事便是。”
说完便要解下腰间的大将军印信给予虞松。
“住手!”曹芳见状厉声喝止。
声如惊雷,气势如虹,直震得曹爽一个哆嗦,不禁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