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找不到干净的被褥,男的无所谓,一块大石头就能躺,然而小妍受不了户外狂风,拉着世昌又回到匪首的小筑收拾了一番终于歇了。
一夜无事,晨起,万里晴空。
风小多了,夜里树木在狂风下枝干互相击打咔咔声不绝,一夜过去,现在只剩哗哗的树叶声。大火堆已经烧成了焦炭,几块儿黑炭上还冒着白烟,之前的尸体不见踪影,恐怕已经化成了灰。碳堆周围一大圈青草被烤干成了枯黄色,也烧掉了一些。还好这个季节水分大,没酿成火灾。
对面小楼阳台上也出现个人,之前从水牢里救出的络腮胡。看来恢复的不错,已经能下地了。对方扶着楼梯望着这边,张了张嘴,但没听到声音。
郑世昌:走吧,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二人去了对面小楼,络腮胡坐在一堆杂物上,“恩公,坐着跟您说话,请见谅”
“无妨,看你气色好看了不少。”
络腮胡:大恩不言谢,余生愿为恩公效犬马之劳。
郑世昌:过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为何在此呢?
络腮胡默了默,叹了口气,“我乃缘边都巡检使杨延昭麾下一小将,来此巡查盗匪,也带着招安的任务,时下契丹蠢蠢欲动,朝廷急需人马。保州这边水道丰富,打听有水匪横行,前来一探,结果被扣下了,随行的人助我突围都被杀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被匪首一箭射中,还好命大,不是要害。
这段时间见到的惨剧无数,这些人真是丧尽天良,只叹这里水多路少,朝廷大军开不过来,让这些宵小猖獗至今,但天网恢恢,终于让他们遇上了恩公您。”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络腮胡显然累的不轻,脸色苍白,还有依旧发白发皱的腿,整个人就像血液被抽干了。
然而还继续说道:“恩公这样的奇人异士,世间属实罕见,不知是何方神圣?”
“一介散人,不值一提,还不知你怎么称呼呢?”
“失礼失礼,鄙人张德才,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以后别叫恩公了,我叫郑世昌,你继续休息,我去准备吃的,回头我们再聊。”
抱了抱拳向楼下走去,嘴里嘀咕着,“这当兵的咬文嚼字的,显得我这文士打扮的人倒土的很。”
突然又回头问了一句,“知道水匪的钱藏在哪吗?”
张德才愣怔了一下,“钱?这个我真不知道。”想了想又回道,“听水匪们交谈岛西面有个山洞,匪首偶尔会去。”
郑世昌又抱了抱拳走了,小妍也跟上了。
走远了,蔡小妍开口说道:“虽说你救了他,对他有恩,但你跟人家交流的方式也太敷衍,你问人家问题,问一句答十句,人问你问题,一句正经回答都没有。”思索了一下又道,“现在想想,我对你还真是一无所知,问你的问题没一句正面回答,甚至我怀疑你告诉我的名字都是假的,我居然莫名其妙就被你扒了裤子。”
“好看”郑世昌笑嘻嘻。
“什么好看?”蔡小妍狐疑。
“昨天我给你解绑时你的神情,冷若冰霜,就像不肯下凡的仙女。”
蔡小妍心中一股怒气只往脑子冲,但又突然忍住了,回过味儿来,“这次别想转移话题,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不然你别想再碰我一根手指头。”
“那我不碰你了。”
“好,好,你给我等着。”小妍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噔噔迈步独自上了楼。
这女人,还挺有脾气。
西面有个山洞,会有什么呢?按理说钱应该藏在匪首的住所啊,吃过饭再找找。
经过一番仔细搜寻,终于的,在床底下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个黑漆木箱子。这个发现令寻宝的二人喜出望外,箱子长两尺宽一尺,一把提了出来,这份量令男人十分满意,女人也有窥破别人隐秘的欣喜,尽管箱子的主人是个土匪。
箱盖挂了一口长条形黄铜锁,郑世昌拧着转了一圈,金属和木头在大力下吱嘎断裂,女人见怪不怪,推开男人要自己先看。
男人也不抢,笑着说了句:“不怕有机关陷阱?”
女人撇嘴不屑,但动作却谨慎了些,小心翼翼打开箱盖,看到里面是些束腰板状的金锭银锭和金页子,顿时有些意兴阑珊。扒拉了几下,翻到了金页子下面的首饰,拿出一件儿金步摇,举在向阳处观看,做工精巧,纹饰繁复,一看就是名门望族的配饰,“也不知哪家贵族小姐遭了厄运,没事儿往这地方跑做甚。”这语气,完全把自己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