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熠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之中,看向道人,见他神色傲然,不得其解,但不妨碍他抛出自己所思所想:“若这武道境界之说无错,那为何在王明神之前,无人可显意?是哪里出了问题?而且既然‘心弦’也能显意,又为何说它是绕了远路呢?原本的路为何不通?”
道人听得姜熠的问题,不由地在心底叹气,哪怕是姜熠这种天地气运所钟,悟性奇高之才,也不免会陷入知见障。
道人身体微微前倾,与姜熠对视,表情玩味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金胆有瑕,拳意孱弱,不见真山,所以拳意无法外显呢?”
嘣!
又是一声炸雷惊响!
姜熠失神,道人面色再白上一分,嘴角流血。
但道人却没管,继续对姜熠道:“若你金胆无瑕,拳意磅礴,触动武道,得见真山,是否就能拳意外显呢?”
姜熠依旧失神,口中喃喃道:“得见真山......得见真山......”
道人抬袖抹去嘴角血迹,接着说道:“可惜那王明神,创出的这‘心弦’之法确实另辟蹊径,不见真山想假山,但没能再进一步,没能想得出那心中假山。他要是将这一步迈出了,说不得还真能让他以假通真,绕回武道正途。”
姜熠双目有些回神,低眸自语:“真山?假山?假山?真山?这山又是什么?”
落魄道人畅然挥袖大声道:“当然是那武道之山!”
嘣!
惊雷再次炸响,只不过这次道人似有所备,将那炸雷之音收入袖中,但他胸口犹如被重锤砸下,嘴中吐血。
就在惊雷炸响之时,姜熠体内的那根“心弦”也炸裂崩碎。原本由体内拳意拧成的“心弦”先是碎成一块块的拳意碎片,接着这些碎片继续崩碎,最后碎成了粉末,这些粉末在那里飘忽不定,形成一片氤氲的拳意云雾。
这时,姜熠心中那颗炼成金胆上又燃起一缕心火,心火包裹住金胆,慢慢灼烧,没一会却又消失不见。但再看姜熠那颗金胆,却又明亮了几分。突然金胆晃动,一股冷冽的拳意从金胆中冲出,冲入那团拳意云雾之中。
冷冽的拳意在云雾中冲撞,撕裂,破碎,相融。渐渐地,一座雪山之巅缓缓地在云雾中勾勒浮现。
此时,庙中姜熠盘腿而坐,双手在腿上虚握,双目紧闭,手中似有一团风雪旋转,眉上却已结了霜。
而他对面的落魄道人,双袖中炸雷不停,胸口被无形之拳不停锤砸,口中时而吐血,只是那血中却泛着金色。
道人怒急,在心中叱道:“给我消停了!他又没触动你,见到自己的武道之山,你锤我作甚!?”
“我知道,我知道,不可影响未成之界的自主演化。”
“啊!道爷我看他顺眼还不行?”
“此地让搞得武运浓郁,无一丝灵气可让此地生灵修道。道爷我不与他说武,难道还与他说道不成?”
“哈哈哈!你看,你看!心想假山,这小子成了!此界武道又迈了一步,别再抓着道爷我不放了,还不快调此界武运,分润与他!道爷一会我还得给这小子补上一卦呢,你不算亏!”
此时,破庙上空,风云汇聚,云团碰撞,时而电闪雷鸣,让人不禁以为又要下雨。
无形的武运随着风云在空中凝聚成股,随着无形的大手一拨,两股武运如游龙般冲向下方的破庙。就在这时,姜熠背后的长兵再作长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从那长兵中迸出,冲入天空一扯,又有两股武运被拽下。空中的风云见情形,飞快地消散,汇聚的武运,重归此间天地。
四股武运注入破庙,一半进了姜熠体内,助他成就心想假山。而另一半,全进了那被油布包裹着的背后长兵。
道人瞧着眼前这幕,心中暗自叹息:“可惜啊可惜,可惜你姜熠是生在此界,若是他处,早已触动武道,得见真山了。此界地处偏僻,又演化未完,道则不全,武者所悟拳意本就孱弱。而且又被搞得武运极其浓郁,压迫着武者拳意难显。不成极致,难见真山啊。”
“可惜你姜熠又是此界气运所钟,拥有此界最大机缘,却又不得其门,若你能悟得那道则只言片语,也不至于让你落得心想假山。这半认主,却是尴尬至极。可惜,这方面我是真帮不了你。”
“姜熠啊姜熠,你如此得天独厚的气运和武运,要是真死在那三峰山上,多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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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远处三峰山中间那座出云峰顶,这里种有一花,花旁坐有一人。
那小花通体呈金色,不停地散发着扭曲视线的虹晕。突然,金色小花无风而动,轻轻摇曳,接着那虹晕竟又涨了几分。
旁边作道士打扮的男子,原本正闭目打坐,察觉到小花的异样,和远处天地武运的动荡,缓缓睁开双目。
“看来此界武夫又有人更进一步了?看这动静并不像是突破至无束境?那还能做何突破?”
“管他呢,只要不是无束境武夫,就坏不得我的事。就此界这情况,武者不见武道之山,何来无束?”
“反正他这突破也不算坏事,帮这界花又长了几分,也算是帮我省下了几十年的苦功。”
于是他挥动道袍,云雾再遮出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