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时候,天气还是很热,妈妈陪我一起去学校报到的。大学在外地,坐了半天的火车,又换乘公交才到学校。行李不算多,妈妈说,路途远,轻车简行,能买的就不带。还说去学校给我买新被子,也多花不了多少钱。看的出来,妈妈累的够呛,一绺头发贴在额头上。大学里人真多啊,进进出出好多俊男倩女。我们直奔新生报到处,母亲交了钱,给我办了入学注册。领了被子和被套,又送我到宿舍,把行李放在床上,顾不得帮我整理床铺,就要走。我知道已是下午了,妈妈急着赶回去,我追出去,陪着妈妈简单吃了个便饭,送她原路返回,看着她挤上公交车,我的心提起又放下,这是妈妈第一次出远门。
回到宿舍,另外五个女生都在,我和她们一一打招呼,她们也很热情,七手八脚帮我把床铺整理好,指点我衣服挂在哪里,茶杯放哪里,刷牙杯放哪里,洗脸盆和洗脚盆都放在固定位置上。整理好了,也和她们熟络起来了。我在下铺,靠着桌子,正好可以写字看书。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我就跟着她们去打热水,顺便熟悉一下环境,食堂在哪里,图书馆在哪里,她们指给我看,东瞅瞅,西望望,校内绿化很好,我最喜欢花草,环境还是很满意。打热水回来,和她们聊起来,说说各自的家乡,有市内的,有外省的,远路的提前一天就来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六个人一桌,打的菜多数不相同,每人打一个菜,就是六个菜了,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其乐融融,好不热闹。吃饭的时候,打量起每个人来,以便记起她们的名字,我穿着红色短袖,白色裤子,显得活泼。六个人里,只有我和另一个女生不戴眼镜,四个戴眼镜的。不戴眼镜的叫陆云柔,个子最高的叫刘晓萍,胖点的女生叫王静,有点瘦的女生叫季红梅,个子最矮的叫朱洁。只是知道了她们的名字,性格和脾气不了解,慢慢相处才知道啊。
接下来,是为期两周的军训,早上六点就要起床跑早操,然后,吃早饭,上午军训,中午有两个小时的午休,下午军训,晚上还要点名,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疼,坚持了几天就习惯了,累是值得的,懂得了一些军事知识,培养了吃苦耐劳的精神,和宿舍里的同学感情更好了,有大家庭的温暖。又认识了一些班上的新同学,军训结束的时候,同学们互相熟悉的差不多了,虽然叫不上名字,也知道是同一班级的了。军官教我们很多军歌,感觉唱歌很带劲、很快乐。我们六个人一致同意,把《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当作宿舍之歌,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
每天早上,别的宿舍可能在抢厕所,我们宿舍在抢镜子,都想把自己打扮的完美得体,嘻嘻笑声不断。
正式上课了,班主任是个满腹经纶的老教授,不苟言笑,对我们也不严格,若是上他的课,都认真听讲,绝对没有一个打盹的,旁征博引,非常有趣。听他自己说,生活很节俭,一条毛巾用多年。可能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追求的是精神富足。他喜欢穿中山装,上课滔滔不绝,下课即走,走路带风,不怒自威。他用表率的作用带领我们认真学习,严于律己。不只是班主任,其他老师也是文化大咖,教会了我们很强的专业知识。
专业课,最喜欢做实验,像生物化学,实验课多,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学的如痴如醉,一做一上午实验,我也不觉得饿,不是同学叫我,我都忘了下课时间。遗传学和基因组学,有相同又有不同,可以联起来学,除了基因测序和分析,基因组学的上位性和多效性,能否通过一个基因对另一个基因的影响,增加辣椒的香味,这是我一直冥思苦想的事情。
大学里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图书馆,只要有空,我就叫着室友陪我一起去,每个人都很忙,而且,各忙各的,都忙的时候,我也会一个人去,钻进书里的海洋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看书能使我心情愉悦,心底敞亮。周末,我还要出去打零工,每天忙忙碌碌,看书对我来说也成为一种奢望,我是认真看书,必要的记下来,一点时间不敢浪费。图书馆里的书是香的,那么多同学捧着书,读得有滋有味。
大一时,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是在图书馆渡过的。中国的名著,外国的名著,全部看完了,我还喜欢看人物传记,好像在和他们对话,看了《居里夫人自传》,深深影响了我,她热爱科学,不图名利。暗下决心,向她学习,笃行致远,砥砺前行。
暑假里,我就去肯德基餐厅打工当服务员了。干了两个月,一站一整天,也没觉得多辛苦。弟弟也考上大学了,我决定不再向家里要学费,不想让妈妈太劳累。留着钱,给弟弟上学,毕竟,男孩子吃的多一点。我也不打算让弟弟和我一样,打零工赚学费,所有的困难我一个人扛。
大二开始,每个周末,我都去超市做兼职促销员,不做促销员的时候,也会跟着她们销售电话卡,牛奶促销,发个传单,一天,挣个三十、五十的也挺开心了。她们的家境都比我好一些,有什么做促销的机会也会叫上我。寒假里,我又去了肯德基餐厅打工,因为熟练,还给我加了一点钱。
不再问家里要钱了,我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苦难如影随形,与我寸步不离。可是,每当放假回家,妈妈问我需要钱吗,我都回答说不要,我说自己挣的钱够花了。其实,半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不求吃好,只求吃饱,好在学校的饭菜不是太贵。外出的时候,为了省钱,如果不是很急,就不坐公交车了。有时,舍友也看出我的窘迫,拉着我坐公交,抢着为我投钱。我心里想着,滴水之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妈妈一直以为我有钱,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怕妈妈担心。经历了生活上的苦,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学业上,我是一点没落下,上课听讲,下课认真完成作业。没课的时候,就去实验室,去图书馆。学了计算机之后,又迷上了编程。
有一天,上完体育课,收到马钱虎的信,我都快把他忘了。他在信中说,他家里催他相亲,相了个对象,快要结婚了。我惊讶之余,给他回信祝福他,这几年时有联系,还把我新注册的QQ号告诉他,不用写信,网上联系也方便了。只是,我也不常上网,只有在上课的时候,偶尔会上线看看,学习实在太忙了。
他和我同岁,人家快要结婚了,想想我自己,还没有对象呢,有点惆怅,不能养活我自己。马钱虎又给我回信说,他不会用QQ,买了一个BP机,并告诉我了传呼号码,可是我也没有电话给他打啊,去学校门口的公用电话,一分钟也说不了几句话,花钱太多,还是写信吧。写的信,被她们看到了,宿舍的姐妹,都知道我叫辣椒了,并没有为此调侃,都以为我在谈恋爱呢。弟弟也在外地上大学,也时常写信来,告诉我他的学习情况,还有家里的琐事以及妈妈的身体状况。从弟弟的信中得知,妈妈一个人来不及卖辣椒,有的辣椒红的要落了,弟弟上学急用钱,有时,也会把辣椒卖给批发商。我更不忍心开口向妈妈要钱了,每次回家的时候,我都会用自己打零工挣的钱,给妈妈买件衣服,给奶奶买些点心。
大三,学习更紧张,事情也更多了,做了几次家教,因为路远,就没再去了,单程公交要坐两个小时。我稍微存了点积蓄,有几百元。在地摊上买了几件便宜的衣服和鞋子。穿上新衣服,人也自信多了,照着镜子,发现颧骨那么高,又瘦了,心疼我自己。
一天,下了晚自习,在宿舍里,我们聊起了高中生活。
刘晓萍说:“高中太苦了。我是怎么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