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牵上手的那一瞬间,宿傩臭臭的脸色才悄悄亮堂起来。
紧抿着嘴角不笑,但下一秒反握住神宿手的大掌,又把开心暴露得极其明显。
“哼……使唤完我就跑来哄我?牵牵手就算了?”
神宿仰起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拉着他往自己刚才的位置走了回去。
“夫君你还是跟着我吧……”
宿傩一声哑哼,嘟囔一句:“早这样不就好了……”
“好啦好啦~!别不开心啦好不好?!”
“我才没有不开心!我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闹脾气!”
“……夫君抱着我吧,想要夫君的抱抱。”
宿傩:“……哼~!”
那边的悟把唯一一个醒来的小可爱送去别处之后,回来就看见这么一副景象↓
高大的粉发男人从身后紧紧抱住黑发的青年,低着脑袋,下颌搭在青年的肩头上,表情透着很平淡的惬意,而青年脸上也挂着温柔的笑意。
悟眉头挑了挑,也无声地退出了这个房间。
算了……既然小两口一起工作都要贴贴,那他还是不打扰了吧。
简而言之:猫猫不想吃狗粮。
而房间内,逐渐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偶尔才会响起走动和交谈的声音。
当然,如果宿傩闹起来了那就不太安静了……
就比如↓
“这个术式怎么那么眼熟……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跟那个缝合脸丑东西见过了?!”
“就……那个时候你去帮虎杖的时候,被丑东西拉进领域之后,一小会儿……而已啦。”
“一小会儿?……也就是说你那会儿不是特意出来找我的?!而是找它的?!”
神宿:完了……
“它想碰你的灵魂,我不开心,就想弄死它嘛……”
宿傩听得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又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
神宿正色:“没有!”
“警告第一次。”
“真的没有!”
“警告第二次!”
“我……只是一条小小的束缚。”
“什么束缚?说,清,楚!”
神宿眼睛一闭,一副“死到临头”的悲哀感:“先说好,你不准很生气很生气!”
宿傩现在就差点被气笑了:“行!我不生气,你说。”
“就……除了你本人以外,任何人使用触及你灵魂的术式,术式对象都会转移到我身上……”
“如果是你本人使用,那灵魂的痛苦,就由我来代为承受……”
宿傩抿紧嘴角,在脑海里琢磨了两遍后,琢磨明白后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一瞬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白!痴!”
“我是纸皮塑料吗?!轮得到你这么蠢地,从头护到尾?!”
“连灵魂的事你都要管上了?!你有这心思你管管你自己不行吗!”
“就算你不爱你自己,你能不能……”替爱你的人爱一下你自己……
神宿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眶,声音很小:“你说过不会很生气很生气的……”怎么还吼人啊……
宿傩深呼吸一口气,忍住了敲开人天灵盖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脑子的欲望,呼噜呼噜揉了一把神宿的脑袋,随后捧起人的下巴,一低头就吻了上去。
虽然只是一个克制而又轻柔的浅尝辄止……
神宿不太习惯,宿傩却在几秒钟后退开,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唇瓣,沉沉问一句:“痛不痛?”
“不痛啊……”
“我问的是,我把自己的灵魂切成二十份的时候,你在狱门疆里……痛不痛……”
“那个啊……其实,有点吧……所以,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好不好?”
宿傩气息一沉,四只眼睛闭上,埋首在他的颈间,声线都嘶哑了很多:“傻子……”对不起。
好像……他忽然知道为什么记忆恢复得再多,也想不起来那些束缚到底是什么的原因了。
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想记起来这些东西。
明面上想知道,其实从身体到灵魂,都抗拒得要死……
他想欺骗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平等的,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
但是事实就是——这人给自己戴上了无数枷锁,还把主宰一切的权利交予他的手上。
身体,生命,灵魂……一切的一切。
宿傩抱紧神宿,脸色难看得吓人,声音却很尽量地柔和下来:“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神宿:“……嗯,我都听你的。”
宿傩:“不用都听我的,但是也不能都不听……算了,先解决这里的事情吧……”
“我把咒物销毁,你专心改造他们的大脑结构,好不好?”
神宿:“好。”
青年敛着眉眼,对男人忽然爆发又忽然收敛的情绪洪流,有点反应不及的失措。
果然——还是不开心了。
就不该提到这些东西的。
反正枷锁只在他的身上,没人知道才是最好的……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