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一句凶恶的狠话，宿傩纵身一跃，消失在原地。

五条悟微微撇嘴，苦恼地开口：“天天叫人小鬼小鬼的，真没素质！”

惠听到了，没有反驳，只是默默补充了一下：啊？什么？！没素质啊……您老其实也挺没素质的。

这么逗弄一个战斗狂多多少少也有点过分了吧……

他只能说，幸好神宿前辈对宿傩的影响力还是杠杠的，哪怕怒极也不忘跑去哄（？）人……

惠：……别问我为什么会对一个这么凶悍的人有这么迷幻的错觉，但我直觉告诉我宿傩就是急着去哄人了。

你说对吧，虎杖？

虎杖（两眼昏花）（头昏脑胀）：阿巴阿巴……

这时，钉崎终于是带着小男孩来到楼下，探头探脑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才朝着五惠二人的位置走来。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场大戏，只是劫后余生地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跟五惠二人吐槽。

“虎杖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他可以压制特级咒灵嘛……把人放出来也不知会一声，差点没吓死老娘我！”

惠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怎么解释。

五条悟抿去嘴角的笑意，淡声说道：“钉崎，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知道你喜欢有话直说，心直口快，但是我身为你的老师，不管是出于对你的人身安全负责，还是出于对同伴心情的照顾，我都要奉劝你一句——”

“有些话，不该说就不要说。”

钉崎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啊……”

五条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墙上。

惠扫了一眼自己沉默下来的老师，自觉接过话头，将他所知的，关于神宿前辈和两面宿傩的一些事，和盘托出。

钉崎听得呆滞，震惊，三观震颤，道心破碎。

好在她骨子里带点疯劲儿，在CPU被干烧的边缘疯狂试探后，愣是在极短时间内接受过来这个堪称离奇的故事。

惠说完后，看着面前垂着脑袋怔怔出神的钉崎，默默哀叹。

完了，给孩子震惊傻了……哎，也可以理解吧。

毕竟凑到任何一个正常的咒术师耳边说“两面宿傩其实是个从不滥杀无辜的好人”，估计都会被当成叛变的诅咒师，被咒术界通缉吧。

也就是看几人将来还要共事，怎么也不可能瞒得住，他才冒这个险和钉崎说明这些事情。

他是选择相信神宿前辈，相信五条老师的。

那时……在看到神宿前辈有些落寞离去的背影时，他心底也并不好受。

所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神宿前辈做的事了。

他想把事实，把真相告诉更多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但他又做不到强行把无辜的他人牵连进这场麻烦至极的事情中。

因为这意味着要与整个咒术界为敌……至少是与咒术界高层为敌。

他只能选择这种折中的方法，尽量客观地向钉崎陈述自己相信的事实，让钉崎自己去理解，自己做出选择。

如果钉崎选择了他们，那他会欣喜地接受，以后多出一个可以信任的同伴；如果钉崎没有选择他们……

他也只会感叹一句路不同不相为谋，随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惠就是这样一个细腻温柔，又面面俱到的人。

他自认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不多，所以但凡是放到他肩上的责任，他都不会去想“把它分给别人”这一条轻松的路。

正相反，他会努力让自己可以一路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