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四年,皇上趁着封后大喜下旨大封六宫。
咸福宫和妃沈氏被连升两级晋为皇贵妃,位同副后,协理六宫。不同于先前的几位因缠绵病榻而受封的皇贵妃,此次皇上一并送去了亲制匾额——式昭毓贞。
皇贵妃吩咐宫人将匾额与先前的“滋德合嘉”四个字挨着挂起来,抬眼看了好久。
次日当众位嫔妃前往咸福宫恭贺时,却已人去殿空。双喜急忙向各宫娘娘致歉,并表示皇贵妃娘娘偶感不适,已携十四阿哥前往圆明园静养。
消息传至养心殿时,皇上将看后的折子递给一旁静候的七阿哥,指着上面的批红问对方。七阿哥答得稍有吃力,不等皇上皱眉,他很快想出了另辟蹊径的法子,让人耳目一新。
皇上听完宫人禀报,抬眼看向一旁的秦立。
秦立经手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事,何况又中途转投替皇上办差,让皇贵妃吃了闷亏,自知难逃一死。没成想皇贵妃竟然饶过了他,给了他一线生机。
“回皇上,昨个儿皇贵妃确实提及要去圆明园静养,您当时便应允了。”
皇上冷哼一声,想起了昨夜在咸福宫留宿的场景,不禁失笑,“她那是去静养?分明就是暂避风头。朕记得当时说让她可以试试,她便认作朕默许了?朕可不信她会安分待在圆明园,定然存着旁的心思。派人将她带回宫。”
没想到这一带便是三年。
听闻皇贵妃时常带着十四阿哥走街串巷,四处游走,时而街头卖惨,时而为生计打工。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入养心殿,惹得众人扶额无语。
“皇贵妃娘娘与十四阿哥混在乞丐中溜了……”
“皇贵妃娘娘还让十四阿哥扮成小姑娘……”
“十四阿哥如今会打算盘了,只因皇贵妃娘娘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皇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消息,语气不紧不慢,“朕是不是该张贴告示,重金悬赏抓他们回来。”
七阿哥压制着唇角的笑意,打圆场道:“皇阿玛,阿娘这是想让十四弟在入尚书房前过得松快些,并无他意。”
皇贵妃母子二人回宫时,他们衣衫尤带着补丁,以及满满一麻袋送给众人的礼物。
其他阿哥的幼年是金尊玉贵前呼后拥的大张旗鼓,而十四阿哥的记忆中,是他娘带着他几经奔波的新奇经历。
他初入尚书房的那天,他娘告诉他要找到自己喜欢的事。
于是乎,十四阿哥带着这份嘱托,就这么根正苗红的长到了十三岁,与他十五弟一样成为了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不同于十五阿哥举止得体恪守规矩,十四阿哥永珩简直就是紫禁城最放荡不羁的混子,他拍马屁的功夫十分了得,各宫娘娘们都被哄的欣喜万分,便是宫女都被夸得眉眼含春,脸如桃杏,私下聚在一起时常议论“十四阿哥又夸自己了”之类的话,甚至就连尚书房的师傅们都忍不住笑得摇头。
皇上为此叫去养心殿训斥了多次仍不见效,最后忍不住在咸福宫发了火,说是永珩再这么下去便去边疆镇守!
皇贵妃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些,转头便在晨会时跟人吐槽。
“大鹅怎么了?人家那是高超的说话艺术,善于发现身边的美,他自己不懂得欣赏,凭什么指责别人?”
皇上龙体已然不似前几年,来后宫的日子屈指可数,不用伴驾的众人心情不知道有多好。甚至一向沉默不语的婉贵妃都加入了话题,她轻饮了一口茶,“景阳宫从前都沉闷得很,自从十四阿哥来了几次,那些个小宫女闲来无事便向我请教画画,如今热闹多了。”
舒妃也笑着接话,“我瞧着十四阿哥的课业并未荒废,不然尚书房的先生们早就告御状了。他倒是很想将孩子们变成老学究,也不问问孩子们自个儿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