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滢闭着眼,浑身仿佛置于火海般难熬。她想要脱离噩梦,却被拉入更漆黑的深渊。
她气若游丝地闷哼一声,好容易挣脱梦境,鼻尖闻到一股不太好闻的汤药味儿。
环顾四周,才发觉自己这是回到了寝殿。她头晕脑胀,身体酸软,想要起身却使不上劲儿。
景心听到响动,连忙过来瞧她,后又换了一块巾帕敷在她额上,舒了口气,“主儿,您终于醒了。贵妃娘娘还在外间等着,奴婢这就回禀娘娘。”
还没等她问自己昏迷了多久,那丫头便没了人影。
慧贵妃眼底有倦色,她许是因着保暖不够,脸色有些苍白。她见沈滢已然苏醒,才开口道:“放心,你晕倒后本宫派人回禀了皇上,才将你弄进殿内的。太医来瞧过,你的腿无碍,眼下身子不适乃风寒导致,仔细调理便可。”
沈滢勉强挤出笑意,“多谢娘娘,嫔妾必然涌泉相报。”
慧贵妃抬眼将众人屏退,只留着茉心在侧,她神色凝重,“本宫暗自派人查过你的衣裳,上面有白花丹的痕迹。时隔这么久,难为你保存的如此严密。
太医用药皆用白花丹相辅,只因此物药效霸道,单用会使伤口红肿溃烂,伤及筋脉。若本宫猜测不假,你那衣裳便是为先帝跪灵时所穿。你很清楚,有人要置你于死地。”
慧贵妃语气平静,她没有任何迟疑地说出这番话,显然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
“只是沈滢,你不过是普通汉人官员出身的女子,为何会成为后宫的众矢之的?本宫思来想去,在你昏迷时曾试探过你,除去偶尔几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并未有其他异常。”
沈滢叹了口气,她已经在茉心的服侍下饮了汤药,眼下脑子清醒了些,“娘娘或许不信,就连嫔妾自己也不知晓。贵妃娘娘,既然嫔妾身处漩涡,您实在不必趟这浑水。嫔妾感激娘娘这段时间的照顾,咸福宫还是不要留着嫔妾得好。”
慧贵妃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语气平淡的女子,似乎对未来的一切并不害怕,这般胆识实属难得。
她哪里知晓沈滢这是破罐子破摔!
“若你离开咸福宫,怕是很快便会成为后宫冤魂。”慧贵妃扶着茉心起身,耳边的步摇微微晃动,“本宫善心实在不多,但眼下突然有那么一点。再者此时将你弄出咸福宫,本宫今后如何御下?”
沈滢忽然心生感动,纵然有诸多原因,但如今能护着她的却只有眼前身着华丽的女子。
“娘娘之恩,嫔妾没齿难忘!”
她微微定神,缓缓说出年宴时偶然听到的话,“玫常在如此针对嫔妾,怕也跟此脱不开关系。嫔妾不知她们口中密谋何事,但眼下玫常在这般急迫,显然已露马脚。”
慧贵妃冷笑,“那便瞧瞧她还有什么举动吧?”
年后的一场大雪,似乎掩盖了先帝驾崩的沉痛,整座皇宫重焕生机。皇后命内务府置办了用白花丹跟海枯藤做成的香包,分发六宫,说是宫中湿气重,此香包可以祛风湿通经络。
沈滢握着手中做工精巧的香包,心底已是松了口气。
当日皇上虽未责罚玫常在,但皇后依旧将人留在长春宫,命太医诊治伤痕,很快便发觉伤口处有白花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