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他说对不起的原因,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旋即心里生出巨大的窘迫和震动。
之原本以为早就消散的过往,此刻骤然翻涌起委屈。
南鸳吸了吸鼻子,转移话题道:“他还好吧?那会儿我挺凶的,他吃了不少苦头。”
孟渊:“他说多亏了你,改变了他的一生,他考了公,人瘦了很多,看着还行,他还惦记你,我告诉他趁早死心。”
两个人都挺难过,但这些八卦说着说着,气氛又平缓了。
孟渊松了松胳膊,这样他能看到南鸳的脸。
他的手指指腹抚过她湿漉漉的眼角:“我们和好吧,好不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保证没有下一次。我们去旅游,走哪儿吃到哪儿,走到一百岁,我还牵着你。南小鸳,你再看一看我好不好?魏聿谨能做到的,我全部都能做到,我还可以做的更好......我长大了,你再信我一次。”
孟渊眼里还带着泪光,但他是笑着问南鸳这话,微微俯身,眉棱骨抬起,满是期待和恳求。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南鸳垂了眼,视线一怔,摸了摸孟渊的胸口。
她最近演风餐露宿的戏,皮肤往暗了化,还有眼角和嘴角下颌受伤的妆,全蹭孟渊衣服上了。
白衣服,这样儿可太显眼了。
脏都脏了。
南鸳扯起他的衣服抹了把眼睛:“衣服脏了,回头换一件。不要了吧,我现在挺好的。”
她知道,只要点头,其实一切都不是问题。
和魏聿谨是假的,合约早解除了。
魏聿谨和孟渊可能就此敌对,可再敌对,傅、魏两家交好多年,还有傅庭在,不会真的闹翻。
再有,傅家的猜疑和排斥——傅家人的好是对孟渊的,就像孟老太太对孟渊,南鸳可不敢奢望这个。
但是那又怎么样,孟渊站她,他这样聪明厉害,一切就不会难。
尤其孟渊才被找回去,傅家有愧,自然不会太苛责他,而且傅庭还许诺过会帮忙。
每件事都好像不那么顺,但能走下去。
可是南鸳不想答应了,她长大了,五年前和五年后也不再是一个人。
她最渴望自由,完全的物质、精神、身体的自由,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这件事有巨大的诱惑力。
如果不能首先成为一个完整的自给自足的人,其他的,再好也承载不住。
就像一张坏掉的桌子,即使放了满汉全席,可能须臾之间就鸡飞蛋打满地狼藉。
南鸳早就有感觉,她好像不太正常了。
她没办法再去给别人什么东西,爱或者其他,因为她本身已经空荡荡的。
当初答应和郑攸交往,对方的死缠烂打并不是成功的主因。
那时候南鸳就觉得自己不太对。
她走在悬崖边,那是一次自救,她试过了,即使靠近郑攸就本能排斥,她还是忍住了。
那是她最衰弱的时候。
衰弱到明明知道郑攸很糟糕,明明可以中断这种关系,但是她还是竭尽全力的对他好,像被下了降头。
事实证明,她的本能是对的,郑攸果然是个混蛋。
那次之后,南鸳也接受了自己虚弱和苍白,更知道这种时候,其实最应该做的是独处。
自救从来都是从内部开始。
动物受伤了还知道找个洞穴盘起来睡觉呢。
这是一种没法清晰表达,求助也没法完全解决的事,既然如此,何必让孟渊烦恼呢。
她额头抵在他胸口:“不了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