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近不收了,你自己寻地方倒了吧。”刘老头回道。
“不收了?你什么时候再开始收呢?不知可否告知时日?”杨乐继续问道。
“不收了就是不收了!以后都不收了!你走吧!要不是去收夜香,桂花也不会……”刘老头突然急了,怒喝了两句,蹲下便大哭起来。
杨乐呆立一旁,没有想到一个老爷们会突然的这般嚎啕大哭,一时也不知所措,等了一会,看刘老头稍稍平静下来,走上前去,拍了拍他肩膀,抽出一块棉巾递给刘老头擦眼泪鼻涕。
刘老头推开棉巾,自顾的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脸,呜咽着道“小伙子,对不住,我不是对你发脾气,实在是我那可怜的桂花。。。。”说话间,又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起来。
好一阵子过去,刘老头渐渐平静下来,再次擦了擦脸,对杨乐说道“让你看笑话了,看我这糟老头子哭嚎了半天。”
“不妨事,不妨事,老汉可否告知何故如此伤心,在下兴许能些尽绵薄之力。”杨乐轻声问道。
“小伙子,这事你帮不了,也只能算我父女俩命苦,定是我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应在我桂花身上了吧!”刘老头摆了摆手说道,说罢叹了口气。
“可是林县令的公子林常所为?”杨乐见刘老头不愿多说,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就是这个畜牲!前些日子,我去镇上收夜香,小女桂花念我年迈,不嫌脏臭帮忙赶牛车,到林府时,林常这个畜牲!他,他叫下人就把桂花掳走,还把我打伤,我在林府门前等了两日,等到桂花被推出来,便已经疯了,见人便哭,连爹也不认识了。啊啊啊,我苦命的桂花啊。。。”刘老头说的咬牙切齿,到最后又开始涕泗横流。
说话间,屋里蹑手蹑脚走出来一个姑娘,披头散发,呜呜的边哭边走,脸上还带着伤,看样子应当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杨乐看得心里直抽抽,这年纪应当是读中学的年龄,应当正是活泼开朗的年龄,却被林常糟蹋成这般模样!该杀!
刘老头看到姑娘出来,也没再理会杨乐,急忙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搂着往屋子里去,嘴里还不住的念叨“桂花不怕,爹在这,桂花不怕啊。”
杨乐呆呆的站在一旁,心里一阵发堵,就好似吞了一颗滚烫的馄饨,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一阵阵的难受,这才直面这充满压迫与剥削的旧社会,这才见识到清末底层劳动人民是多么的无助,这才明白为何白莲教这等邪教都能大行其道,这才理解为何会有前仆后继的革命者要推翻这满清的统治!最后紧了紧拳头,叹了口气,便回了。
到家已是傍晚,进门就看到胡老爷子正在熬着什么汤药,老爷子看到杨乐进来,招呼道“嚯!你小子回的正好,一会儿把这喝了。”
杨乐闷不做声的走到老爷子边上蹲下,眼睛直直盯着炉火出神。
“嘿,你小子撞邪啦?”老爷子笑问道。
“老爷子,这世道怎会如此艰难呢?”杨乐闷闷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