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电梯口,电梯正要关门。一双手把电梯门分开,外面是老张的那张老脸。老张看上去有些神秘,望四周看了一眼,见周围没有人跟来。他才慢悠悠的开口:“没事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嘴上说说,哪能真的把你给辞退了。你是咱们新闻部的骨干,他舍不得。”
老张不知道她跟陆以寒的关系。但老张心善,心里合计着小姑娘出来工作不容易,想先安抚好小姑娘的心态,让她先别着急。等着他再找陆总说说。自己在这个公司有几分资历,他的话在陆总那里有几许分量。见欧阳靖没有说话,他琢磨着欧阳靖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忍不住多说几句,“以后啊,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咱们姑且不论沈薇如何,让你跑,对你也没有半分坏处。”
欧阳靖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欧阳靖道:“我要是跑了,他就被人打死了。”欧阳靖说完,就指了指电梯门,老张干干一笑,让到外面,电梯门关闭。她抱着包看着电梯里的电子广告,微微出神,放空自己。心里涌上一股委屈,她不知道是为了三年前的事情委屈,还是为了陆以寒辞退自己委屈,还是为了陆以寒喜欢沈薇委屈。
小时候,人人都说她是投生到蜜罐里的孩子。有人疼爱,有人保护,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但世事无常。或者说老天真是公平,给你的东西最后都连本带利收回。但那又如何,人生已经这么不如意,她必须得斗志昂扬的生活下去。无论今天受到多少刺激和打击,她都要骄傲的站在人前,这才是欧阳靖的风格。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欧阳靖已经擦干眼泪,一撩长发,如同一个骄傲的狐狸一般,走出电梯。
一轮明月高悬在天际,十月的市已有了几分秋天的凉意。正值午夜,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只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还开着,方便加班归来的白领有一个买宵夜之地。欧阳靖从里面买了一盒泡面和一包牛奶,进入超市旁边的青年公寓里。
欧阳靖走到门口,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啪嗒”一声打开客厅的开关。昏黄的灯光下,房间的构造一览无遗,一张单人床摆在靠窗的位置,风吹得白色的窗帘哗哗作响。床边是一张桌椅,干净简约,上面摆着基本专业书籍。门口是厨房区域,油烟机干净锃亮,像是很久没有在家开火的模样。
欧阳靖换好鞋子,打开电热壶,转身正要去茶几上拆泡面。但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就在距离她两米之地的浅蓝色沙发上,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中年人头发早已花白,脸上的皱纹如同被人抓起的抹布,仿佛已经到了七老八十的耄耋之龄。唯有他那双猎鹰一般的眼睛,甚为矍铄,在她开门的一瞬,散发出一丝异样的神采。
欧阳靖很明白,只要自己不主动回欧阳家。清明势必会想法设法找到自己的落脚处,并把收集到的与自己相关的消息转告父亲。但她没想到,清明如此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己有父亲见面时窘迫的模样。但想到那个优盘,她立刻明白了,这是清明的报复。
纵然知道这些,欧阳靖此刻还很难描述自己心情,只觉得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不知为何,眼眶突然一热,但她很快把眼中的热流憋了回去。她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走到中年人跟前,冷静地叫道:“爸爸。”语气疏远而客气,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