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孩,相差不大,差不多一年一个,而最苦最累的不用说,就是我那软弱又好强的妈妈,她叫柳英,两个妹妹都是中秋节生,弟弟是除夕生日,都是冬天,那些年,每天大概能看到一个出月子没多久的年轻妇人,每天提着几桶尿布,来到前面的池塘洗,冷的刺骨的池塘水,就好像在告诉她:这都是你自找的,自己选的,自由恋爱的,总得咬牙坚持下去吧,是啊,这一坚持,就三十多年了。奶奶,我的奶奶是个慈祥老太太,可是她不太喜欢我妈妈,可又有时候需要我的妈妈。
大叔叔也有对象了,96年生了我的堂弟,我的婶婶是城里的,真是阳光明媚又漂亮,每天都是笑嘻嘻的,他们城里人是真不一样啊,我的眼里满是羡慕,现在依然是。结婚的时候就很时髦了,穿着白色的婚纱,他们的房间在进门的左边第一间,里面打了柜子,刷了浅绿色的漆,柜子从进门打到了窗户下,窗户下是可以当书桌的的柜子。我六岁的时候办的婚礼,那时候他们会开我玩笑,让我喊新娘子婶婶,当时我是特别害羞的,一喊我就羞红了脸,但是又特别好奇,又不好意思喊,农村娃真是腼腆又自卑,从小我就有的。
我还看到他们家有洗衣机啊,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只不过我们这个房子没有适合放洗衣机的地方,只能在院子里提水来洗了,看着它插着电就能转起来,还能脱水,真是激发了我强烈的好奇心。只是他们很少在家里睡,都是住在城里,因为在城里确实各方面都很好啊,能赚更多的钱,能跟婶婶的家人待一块,还能让小孩接受更好的教育等等。他们偶尔回来住,就像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客人,可明明他们也是主人的,客人和主人待遇可是不一样的。
日子很艰难的过,赚钱更是不容易,家里农活多,还要放牛,还要扯猪草,我从六岁开始就要简单的挑水,虽然井不远,但是我很小啊,我还要背着大背篓去扯猪草,还要在家里煮猪食的时候注意火候,不能烧太久,不然就白做了,我们家六口人还是挤在一个房间里,我五岁的时候老二从二姑姑家接回来了,在姑姑家也是要意思意思的,并不是免费带,回来后,毕竟是亲姐妹家人,很快也融入了这个大家庭。回来后这个房间有两张床了,并排挤在一起的,床头还能摆下一个衣柜,衣柜自带了镜子,上面是圆弧形的,柜子上还摆了两个大木箱子,是我妈妈当年装嫁妆的,现在回老家,到新建的房子里还能看到这个年代久远的箱子柜子,里面装的竟然还有小孩子的衣服鞋子。窗户下还能摆一张长书桌,书桌旁边还放了一个电视柜,那种电视柜是下面放了一个柜子摆放东西的,上面是空出来放电视的,对,我六七岁的时候是有彩电看的,后来不知道又怎么换成了黑白电视,大概是坏了吧,当时的彩电不是路由器呀,是二楼阳台栏杆上绑了一根天线,接收信号的,电视沙沙响时就得跑上去扶正来,不然就别想看啦。电视柜旁边还放着一个柜子,这个柜子上经常放着陶瓷罐,里面装着美味的醋姜,这是我们一家人都爱吃的,人多,两罐都不够吃的,我妈妈经常说,吃这么多姜会长斑的,可我们还管不住嘴啊,盐姜晒干了也是非常好吃的。除了吃的,电视旁还经常放一个玻璃罐,挤压的吸管,一捏就滋啦进去了,一捏又冒出来了,对,装着我妈的护肤品,也没有牌子,但是我们在冬天,脸上手上起萝卜丝的时候用这个一涂就很快能好起来,好用极了。
风风雨雨,厨房门前的桃树春天开了花,夏天就会结果了。桃树下还种着峨眉豆,爬藤的,一到夏天桃树和柚子树之间就长满了,那是绿油油的丰收的季节啊,桃树在春天播种的时节,会冒出好多桃油来,也就是桃胶,每次都逃不出我们的嘴。桃子是苦涩的野桃子一样,一点都不好吃,但是桃花开的时候,就像是一副山水画,美极了,远处的云雾缭绕,近处的粉粉桃花开,桃树下的田也耕了,还有邻居在犁田,牛在前被赶着,农民伯伯在后面穿着蓑衣往前推着,这是独属于我的记忆,它带着诗意的江南风味,让我沉醉。门前的柚子树到了冬天下了雪就会被打下来,那样就更好吃了。每到这个时候,小伙伴们就一起来凑热闹,看看哪个更甜啊,
我的妈妈,生娃四个,带人做饭种地种菜养猪挑大粪全是她,我的爸爸常年在城里做泥工,日子很苦啊,苦得不想回忆。
我们依然是挤在那个八九个平方的房间里,一家六口!没有更多的房间了。某一天晚饭时间,只听到蒸饭器的盖子被狠狠地摔在地上,这是爷奶和我妈又吵架了,吵的无非是不帮忙照顾小孩,吃的多了没交钱之类的吧。没过多久我们就分了家,而我们没有单独的厨房,起初就是在进大门右边的角落里支愣起了灶台,左边是我们冬天烤火的角落,右边成了我们一家人的厨房了。没多久在我家房间旁边盖起了一间土墙厨房。从此我们家就真的单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