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玄装大汉看着凶恶,但是入楼后却显得极守规矩。没有廖凡心中想的那些大呼小叫,为难小二的举动。
为首的是一名赤发老者,走路尤为怪异。正常人走路总会因为重心的高低,走路姿势产生些许起伏,可是这位老者从进门到坐下,身形竟没有丝毫晃动,上半身完全没有起伏,形似鬼魅。
跟着的几位壮汉在赤发老者坐下后,并没有一同坐下,反而是交叉绕着老者围了一圈。
“凡子,这几位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人士了吧。”二狗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应该是吧,”廖凡也是第一次见到江湖中人:“那个老的,应该就是头头。”
“我看也是,不过他们怎么不点菜啊。”
“像是在等人。”
“凡哥,你们的菜来了。”楼里的侍女将秋水吩咐的菜端了过来,随后又向那几位江湖人士走去,“各位客官,欢迎光顾梨烟楼,想吃点什么。”
“你看着上,不挑。”嘶哑的声音吓了侍女一跳,但她还是道了一个万福这才离去。
赤发老者在侍女走后就坐在座位上喝茶,而跟着的几人若有似无的把刀把调整到最合适出手的位置,这一幕看的廖凡一愣,“二狗子你先吃,我去去就来。”
廖凡感觉要有事情发生,他悄悄地来到后面管事休息的房间找到了艾熏儿。
“熏儿姐姐,前面那几位吃饭的江湖人士估计要闹事,咱们怎么办?”
“闹事?”艾熏儿慵懒地眯着双眼,舒服地靠着铺有昂贵双尾斑虎虎皮的椅子上:“就凭他们?你陪你朋友吃饭去,这点小事不用担心。”
廖凡见她完全不放在心上,加上最近莫名感受到那几位从不摘下面纱的姑娘身上传来的似有似无的修为波动,便也按下心头的悸动,再次回到了大厅。
坐下后廖凡再次望去,赤发老者对面又来了几位好汉。
一位大侠模样的人正坐在主位,拄剑与赤发老者对视。他左手边是一位美貌的尼姑,光头这种发型显然不是随便一位女子可以驾驭的,而这位尼姑却看起来极美,此时她并未睁眼,只是在盘手中的佛珠。
大侠右手边是一位文弱书生模样的青年,手中拿着一根极长的钢针,好似在剔指甲,那钢针上时不时还有紫光闪过。
“二狗子,别吃了,咱们靠这两桌太近了,跟我去后院呆着。”廖凡心中不安。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浑厚的男声传来:“沙门主,不知前日为何打伤我四弟司徒安?”原来是大侠模样的人发话了。
“任大侠,话不是这么说的,”被称作沙门主的赤发老者沙烂陀此时却闭上了眼。
“我九曲帮做事,什么时候被人指指点点过,你那四弟司徒安不仅想要教我们做事,甚至还妨碍我们帮务,这可是你御下不严。”原来这位就是名传固原十九县的固原四侠之首的任于中任大侠。
“沙门主倒是会混肴视听,你九曲帮替那狗官运送赃银,我四弟本就是按察司司狱,追获赃银本是分内之事,沙门主不顾江湖道义主动出手,坏了规矩吧。”这位任大侠倒是条理清楚,紧追事实不放。
“我们押送的是自家接的镖,可不是什么赃银。你四弟虽是官府中人,也不能无缘无故将我们的镖带走吧。”
“沙门主,今天我们过来可不是来论对错的,”旁边那位青年终于开口,“四弟为官府做事,那是因为除暴安良是他的志向,但今天我们三人到此,却是只想要个交代。”固原四侠排行第三,方清源,方三侠。
“呵呵,都说固原四侠情同手足,老夫却也没想到老四仅仅受了伤,老大老二老三就都跳了出来,不知方三侠想要个什么交代。”
“沙门主倒是会避重就轻,老四中了你的九曲之毒,日日毒发攻心,几不欲死,你却是轻飘飘的一句受伤,便打发了?”
“老夫用毒出身,司徒安技不如人,你们还有脸来替他出头?我要是他,哼,早就一头撞死算了,这江湖广大,不缺一个司徒安。”
“沙门主此话有理,我四弟技不如人,本无话可说,但是今日既然相约,咱们总得为此事做个了结。”任于中还是定下了调子。
“九曲帮出纹银百两作司徒四侠的汤药费,”老者似乎并不在意说话的任于中和方清源,眼神一直飘向默不作声的女尼,见女尼仍在闭目念经,便咬牙继续说道:“再出小还丹一枚。”
此言一出,不知那小还丹为何物,女尼却道了一声佛号,睁眼,转身离去。
沙烂陀终于松了一口气,却转身看向任于中,因为身为四侠之首的他并未起身。
“不知任大侠还有何见教。”
“十九年前,平原县,烂陀寺。”任于中起身,开始拔剑。
听闻这话,沙烂陀脸色大变,豁然起身,身边帮众见此情形,立刻拔刀护卫左右。
“任大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沙烂陀已是红了眼。
“前日有人告知任某,任某方知世间还有烂陀传人在世,杀子之仇,任某不可不报,吾妻亦因此而死,乃生平大恨。”说完,任于中不再多话,沧澜剑陡然向前刺去,剑速倒是不快,却有耀眼蓝色光华流转。
沙烂陀不敢大意,一掌按下,沧澜剑弯而不停,反向撩去,此时任于中中门大开,剑尖却直指沙烂陀胸口,沙烂陀没有强攻中路,飞身之后,双脚将饭桌踢向任于中,自己乘机拉开距离。
见大哥动手,方清源也欺身迫近。
九曲帮众人丝毫不惧,举刀来接。
霎时间,大厅里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