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旋转楼梯，伊斯没有尝试进入任何途径的房间，径直返回了一层的大厅中。

他与巫师塔大长老的谈话持续了不短的时间，原本前来考核的天赋者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太阳斜了下去，橘红的光线从大门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映出外面攒动的人群影子。

而此时的大厅中多是一些稚嫩的面孔。

从身上的制式服装来看，他们大概是免费学校派来这里搬走考核所用桌椅的学生——毕竟这些桌椅都是从不远处的免费学校借来的，他们上课还得用呢。

不过伊斯注意的点不在这里，他的目光已全然被门口乌泱泱的人影给吸引。

“那边咋回事？”伊斯随便找了个围观者问道。

“不清楚啊，好像是个来寻求巫师们救治的人，看着情况很糟糕。”

求医来巫师塔？正常情况不该找医生么……伊斯心里泛起疑惑。

他原本是要前往位于巫师塔地下的藏书室借阅独属于巫师的书籍、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但几番思索后，他还是打算先过去看看情况。

艰难地挤开人群来到前排后，伊斯首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散漫身影。

霍利·阿里诺德。

对方闭着眼，正伸手按在某个跪在地上的人的额头上，似乎在用精神力认真感知着什么。

视线定格在地上那人的身上后，伊斯理解了方才那人为什么说情况糟糕：

只见跪在地上的那人浑身血管暴起，淡黄的、仿佛随时会爆裂的疮包沿着溃烂肆意生长，将皮肤撑得光滑而紧绷；

有少数疮包已经裂口，散发着淡淡血腥味的黄色液体从里面流出，有的已经和衣服凝结在了一块、有的还在夹杂着血液流淌，遍及全身。

似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嘶……伊斯不由得抽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

霍利又在干什么？尝试救他？

这人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妙啊，创面这么大，不及时处理的话，怕是会……额，那个词叫啥来着？感染……

“大，大人……救救我……”

那人身上残留的力气似乎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站起，跪在石砖铺就的地面上的身子颤颤巍巍，声音沙哑且空洞。

他颤抖着伸出手抓住霍利·阿里诺德的衣摆，像是在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一阵难耐的渴盼后，那人只等来这样一句轻轻的回答：

“……救你？救不了，老老实实等死吧。”

霍利将沾染上些许秽物的手心在衣摆擦了擦，道：

“不过你希望的话，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少些痛苦。”

“毕竟雾瘴带来的症状一般都会逐渐加深，后续会越来越折磨人。”

什么？

不止那个身影，围观者中也有不少人产生了同样的震惊与困惑。

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一个穿着褴褛衣裙的妇人，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将就要因虚弱而栽倒在地的那人紧紧搂住，声音痛苦而不甘：

“塔克！你怎么来了这里……”

“噢，天呐，我刚刚得知医院将我可怜的丈夫赶了出来……他明明好不容易才从灾难中逃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说着，妇人看向霍利，近乎失声道，“医院不接受他……我们只能寻求您们巫师的帮助了……请救救他吧……”

她怀中丈夫的气息正变得越发微弱，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