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英抬头冷笑道:“你前二十年都干什么去了?这会儿这个想学,那个也想学。”马拉笑道:“我才四岁多,不及五岁,哪来的前二十年。”凤英直冷笑道:“好,好,就你获得了重生。也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上次给你讲《政治经济学》中的雇佣关系,你就给我吹胡子瞪眼,说我们不是雇佣关系,这会儿却正经地要学起哲学来了。”马拉仍生气地道:“我们俩是雇佣关系,多难听啊!”凤英笑道:“那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才不难听啊?”马拉道:“什么关系都比这种关系好的多。朋友,兄妹。”凤英笑道:“你要搞梁山聚义堂啊?”
马拉也不听凤英的话,自个儿一边直与廉闵姑娘纠缠不已。廉闵已对马拉大有好感,也不与他多打计较。
不大会儿,凤英换了一身鲜红扎眼的一套服饰走了进来。其款式新颖独特。圆领内收外翻松领巾,极显布料的柔软质感于领际。在胸口自然形成旋形皱褶,很显女性的柔美,又给人以宽松舒适的感觉。束腰下没有腰带,只以近锦带轻收,在腰际有许多金属扣环,用亚麻粗合的绳缨穿其内,免去上下一浑的单调感,又能体现她好武的性格,而又不显出半点野性来。衣服的裙摆很宽,但袖口紧收,绝不显拖泥带水,却有一种豪迈气概。马拉见着直夸她的打扮漂亮。另外马拉见得凤英端得笔墨纸砚而来,问她何意。凤英笑道:“这儿的经理听说大哥是个丹青妙手,想烦劳大哥留下墨宝一幅以做留念。马拉出水来笑道:“这个容易。”然后让凤英将纸轴展开。廉闵也上前来帮忙。而马拉并不急于动笔,而是不住地瞟着廉闵。凤英直嗔道:“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吗?”
马拉放下笔却突然向凤英问道:“你明日能否早点来?”凤英不高兴地道:“怎么,我十天半月地才回一次家,你应该让我多呆一段时间才是,却上我早点来,那还不累死我。”马拉笑道:“当然不是工作的事。我的父母已被接进城里来了,明天大家都休息,你和夏莹妹妹,彩霞妹妹,还有你玉凡姐姐一起去我家玩。如果夏教授能得空闲,我也让他同刘先生,林先生一起带去见我的二老。”凤英听罢笑道:“我有白了,大哥是想让三位老人做媒,我们姊妹做证,替大哥料理终身大事吧?请大哥放心了,小妹一定尽心歇力,替你们说合的。”马拉笑道:“那也不一定呢,指不定我的父母见一个爱一个,看一个喜欢一个,最后挑的眼花了,也让我和那猪八戒似的来个撞天婚。说不定也就撞上你了。”凤英一听不由一红脸哼道:“你的父母怎么样我管不着,只希望你别那样糟糕透顶就谢天谢地了。”
马拉和凤英闹了一阵后方才回身来专心执笔波墨。两位女子见马拉并非写什么字迹,而是在专心勾勒一位清丽女子。笔法虽简单,色彩虽朴素,却简洁素雅,极富廉闵姑娘身上所具有的神韵。尤其那一把垂脚青丝在他笔下更加夸张,比他的尾巴看去还显长出许多。描毕,晾干后便卷起来放在一边。两位姑娘正在一旁仔细地辫那一把青丝,未及来看,只以为马拉在胡乱涂鸦。
马拉更衣后便将那画送了廉闵留作纪念。正要告辞时,经理忙叫住他道:“卑人再三烦请马先生为本店留个墨宝。”马拉忙笑道:“卑人手迹拙劣,不堪入目,实在有辱眉楣,不敢造次。”那经理再三道:“谁人不知先生大家手笔。若先生献写一幅,今日先生费用便算卑人做东。”马拉一笑道:“既如此,那我就献丑了。”那经理忙让墨纸伺候。
马拉站立思考许久,终于挥笔写道:
娴手弄技陪娇乔,菜有花味汤愈香。自知田翁下力苦,吃见瓷底盘中空。
然后落了款,署了大名。经理在旁赞不绝口。
廉闵也直惊叹马拉手笔竟是苍劲有力,飞龙走凤一般。一时间便也为之倾倒。后他见得马拉放了笔墨竟很快地离开。
凤英也跟着离去时她心里不由一急。眼泪不禁落下来。心里直苦道:“这女子好可恶,刚还亲姐妹一般言说为我做主。这会儿却半点不肯理会我了。那没心思的马拉却还送我一纸留念。看来这风花雪月地的事儿都是靠不住的。”她此时心里别提多伤心了。
马拉的车子行去不远。马拉便道:“我们应该杀个回马枪了。”凤英直惊讶地看着马拉道:“原来大哥早觉出那不是个好地方了。”马拉笑道:“我是担心那位小妹妹。”凤英笑道:“我已另派人手于其中了,廉姑娘不会有事的。”
果然,那老板将廉闵重新调往一个浴场内。他自己脱得只围着最后一个遮羞的浴巾半躺在按摩床上对廉闵色迷迷地看了半日方道:“小美人,你的工作没做好啊!你说,我应该给你多少钱呢?”廉闵忙道:“钱我不要了,我这就回去。”那老板直怪笑道:“ 唉,钱还是要给一点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然后他一挥手,两名保镖退出外面。然后他起身来到廉闵身边,用手轻佻地抬起他的脸不怀好意地笑道:“我瞧你长得水灵迷人,怎么能放过这个行善举的机会,不如你随了我吧,钱有的事。”廉闵吓得直摇头叫道:“不可以。”那肥胖老板便恶狼般地扑过来压住廉闵按上按摩床喘着性急的粗气道:“别反抗,我会给你很多钱。”廉闵使劲推倒他。起身刚跑,谁知那老板抓住她的长辫子一下便将她拽倒在地。然后他便整个身体压在姑娘的身上。然后撕扯她的下衣。身下的姑娘直绝望地尖叫。就在这时,身后一女子喝叫道:“住手!随即那老板便被一脚从廉闵身上踢飞开去。然后那女子扶起小姑娘。廉闵一见直哭叫道:“我以为那位姐姐狠心地撇下我不管了。”那女子搂住她道:“让妹妹受惊了。”那老板好半天方才挣扎起身,正要发火。却见赶来的一群人手持手枪,俨然而立。他直吓得跪地求饶,嘴里直喊:“好汉们饶命!”
一群人也未为难那位老板,廉闵姑娘也忙带上马拉送她的画随他们走出浴室,离开酒店,进了一辆车快速离去。等她再次见到凤英时直紧紧地搂住凤英泣不成声地道:“从此你是我的亲姐姐了。”
凤英安慰了她一阵后,却见着她还不忘带着马拉的画,直笑道:“小妹妹却是不忘记那呆子的东西。”廉闵又提醒道:“也将先生送他们的字一同索回,以免留给他们遗柄,让得先生名气受污。”凤英笑道:“妹妹真是个有心人。既然送给他们了索要做什么?妹妹不用担心,不烦事的。”
马拉在外面等待了许久,终于见着凤英带着廉闵转回来,方才高兴起来。凤英带了廉闵上了马拉车后,马拉忙问道:“小妹妹可受惊了?”凤英道:“好险呀!若稍迟片刻,妹妹便要被人给毁了” 。马拉听着直叫道:“我的妈呀!”廉闵则对马拉直感激涕零地道:“先生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马拉忙道:“这都是你那姐姐的仗义行为。你要谢就谢她好了。”凤英直叫道:“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马大哥从后面我的箱子里给小妹取件衣服换了,别让她没脸见人。”马拉便忙翻了半日,终于翻出一条红底白花长裙寄给谦闵,还给了她一双白色高跟鞋。凤英从反光镜中瞧着马拉直对着人家姑娘看个不停。她直嗔道:“什么德性,那样怎么让人家姑娘家换衣服?”马拉忙将头伸到前面来,可仍变着法的偷看。凤英直笑道:“真是没出息。”廉闵无法,只能羞臊满面。她刚穿好,马拉就回过头去笑道:“让我瞧瞧可合身。”凤英嗔道:“不许胡闹!影响我开车。”马拉只得丧气地上车盘起身卧下了。好半天凤英不见他吱声了,便笑道:“生气了?”廉闵低声答道:“先生睡着了。”凤英噢了一声笑道:“这可省心了。小心了,别让他磕了头。”廉闵便小心地蹓下身将马拉的头小从他尾巴上拢到自己腿上。她瞧着他睡的安详。不由笑道:“先生可真好玩,说睡就睡了。”凤英只管呵呵地一笑。此时廉闵心里却是起伏不宁,她不知该如何感想这一天来所发生的一切。她的心好像漫上了九重云霄,又似搅到万仞海底。
车在校门口停下后,凤英将画递给廉闵并道:“这几日小心了,这帮势利小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然后她递给她名片让她随时和她联系。廉闵望了最后一眼马拉,用他长长的尾巴将他的头裹好,凤英瞧着不由笑道:“兴许他真的没长大。”廉闵一笑,又拥抱了一下凤英便下车去了。
回得宿舍,她将自己的大辫子摸了又摸,然后拿出剪刀欲将它剪去。却又想起马拉送给她的画来。她展开画时,舍友一起来看过。只为画中的她赞美不已。廉闵也立刻被画中的她那一缕青丝所陶醉。于是她再无心思去剪头发了。她没想到马拉竟是如此极富灵性的人物。当舍友问她是哪位画家为她作的画像。她只一笑道:“是当今天下第一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