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赫早上在片场看到周清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他纠结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周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地开始忙自己的事了。但魏赫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什么:“你嘴怎么了?”
周清:“口腔溃疡。”
他指了下放在一旁的西瓜霜喷雾,魏赫本来是想发脾气说“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下子倒是硬生生地卡在了半响。他狐疑地打量了一番周清,衣服穿得一丝不苟,手腕脖颈都包得严严实实的,一副假正经的样子,看不出什么。
但总觉得这人有一股睡眠不足的疲惫感,而且魏赫发现他今天心情不好。
他的“周清雷达”告诉他的。
魏赫在他旁边磨蹭了半天,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没看那个综艺吧?”
周清喝了一口水:“太忙了,还没看。有什么需要我看的吗?”
魏赫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想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和周清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人的真面目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截然相反。他喜欢撒谎,而且会真话假话混着说,他和常人不一样,他说假话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像他这个人,笼着一层迷雾似的,让人完全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魏赫一开始总是忍不住去猜,但是一旦开始细想就会控制不住地在他身上投注更多精力,在有一天晚上洗澡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周清已经在他脑海里重复那几句话重复了一整天了,局部细节挑起眉毛的弧度他都已经了如指掌。鉴于等会躺到床上周清在就要在他的脑海里换上另一套衣服做另一种工作了,魏赫决定不能再这样被他牵着走。
他打算以后半分钟内判断不出来都暂且当做“说真话”处理。
所以在没有抓到切实尾巴的当下,魏赫决定勉强判定这只狐狸今天没有撒谎
他哼了一声:“没看就不要看了,这节目做得很差,还恶意剪辑,他们把我剪的像个神经病。”
周清沉默了一会,拧上保温杯的盖子:“行。”
“马上就杀青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魏赫扭过头看他。
周清说:“先休息一段时间吧,不是5月底就要回来跑宣传了吗,中间也只有两周休息的空档。”
魏赫:“欢奇打算筹拍一部小成本灵异剧,我看你也有写过短篇相关的小说,要不要试试?”
周清抬起头:“欢奇?”
魏赫一点要藏着掖着的意思都没有,大大方方道:“我朋友刚成立的工作室,我是有投了点钱,但只参与分红,不干涉创作。这部剧导演是李青,你看过《红夜的话应该知道他。他这人有点难搞的,这部已经谈了几个编剧了都不满意,我只能帮你搭个线,要不要你我说了也不算。”
话虽如此,但这种只在内部流通的消息本身就已经很宝贵了,外人恐怕根本无从知道,更无从得到投递的途径。
周清心里一热:“谢谢。”
“人脉在这个圈子里就是很重要,现在看起来我是第一个给你介绍工作的人了。”魏赫傲慢地说:“那等你拿到葵琼的最佳编剧奖,获奖致辞第一个也要先感谢我。”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冷了一些:“你家柜子放不下的话,奖杯也可以放我家。”
周清当做没有听见这句话,对着朝他招手的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
周清下午在工作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有片刻的骚乱,他本来在往那边看,却被张编剧叫住他去和演员讲戏。忙完三点多钟想回休息室接水,一抬头就看到和副导演坐在一起聊天的许慎珣。
这场是室内戏,没有几个人在。许慎珣黑色的碎发半长不长,衬得脸部轮廓雅致鼻梁高挺,木窗吹来的风都格外偏爱他似的,在他和人讲话时吹动他白色的衬衫,像是画中人一样,和另一边陪聊的副导演完全不在一个画风里。
周清听到旁边刚补完挖坟搜尸戏份灰头土脸的魏赫骂了一句脏话。
许慎珣看到周清忙完了,笑眯眯地跟副导演打了个招呼,跟着周清一起去了休息室,从头到尾没有多看其他人一眼。
周清去接水,许慎珣突然从右面冒出头来:“还生气啊?”
周清:“我没有生气。”
许慎珣拉起周清的一只手,不顾他往后缩的力道,强迫他拉下自己脖颈的领口,露出那一道青紫的淤痕,他撒娇道:“你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