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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惦记的简若沉正缩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喝咖啡。
这具身体很虚,一到晚上就精神不济,得喝点儿提神。
关应钧坐在他身侧,翻看那两本白金会所“菜单”,上面的文字描述直白至极,男男女女明码标价。
z组之所以在“白金会所”上毫无进展,就是因为拿不到“从业者”的照片。
拿不到照片就找不到人,更不用提之后的走访和审讯。
这东西是花了真金白银才能碰的“内部商品”。
关应钧合上册子,闲聊似的问:“怎么想给a队送业绩?这东西少说值500万,你完全可以拿它去跟z组交好,换个人情。”
简若沉:……
他来了他来了。
他带着试探走来了!
简若沉被警署特供美式苦得舌头发麻,皱着脸道:“咦?我不是刚做完笔录吗?怎么又有人在审我?”
关应钧不接茬,“喝不了倒了。”
简若沉无视他,起身拿无糖奶精往咖啡里加,加了五颗之后又喝一口,这才觉得舌头少受了些罪。
但坐回座位抿了几口,越喝越觉得这咖啡无聊,“关sir,你们西九龙有没有橙汁啊?”
关应钧指着咖啡机下面的柜子,“里面有冲泡粉。”
简若沉半眯着眼,一副看不清的样子:“哪里哪里?”
关应钧只好去帮他拿,当了一回服务生,然后眼睁睁看着简若沉把那一小袋速溶橙汁粉全部倒进咖啡杯,再用搅拌吸管搅拌混匀。
他想到了简若成用羊棒骨蘸红酒的壮举。
简若沉喝了一口,舒畅地呼出一口气。
这回对味了。
他啜饮着橙汁拿铁,“关sir,你怎么老想套我话?”
关应钧靠在椅子里,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摆在膝头的两本相册,“回答我的问题。”
简若沉收回视线,“想给就给喽,a队不是没钱?白金会所那种地方,查封了好造福社会嘛。”
关应钧嘴角微抿,“是吗?”
简若沉瞥了一眼,扯唇笑道:“说实话你又不信。”
他仰头想喝最后一点咖啡。
但西九龙总区警署的咖啡杯设计得有点问题,就是喝不到最后一口,只好把搅拌吸管插进杯口,准备凑上去吸。
关应钧蹙着眉起身,从饮水机边上拿了一根新的,“那根你用手捏过。”
“吇。”简若沉抿唇,“自己的手,我又不嫌弃。”
关应钧拆开吸管上的塑料膜,隔着最后一截塑料把管子插进杯子才扯掉塑料膜,又用塑料膜隔着,捏起那用过的吸管扔掉。
简若沉抿着新吸管把最后一口喝干净,揶揄道:“服务这么周到?想晓之以情啊?”
关应钧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前天,我们在深水埗警署与江永言对峙时,江永言说你和陆堑有婚约。白金会所是陆堑手里的东西,你这样帮着警署,不怕他生气?”
简若沉手指发力,把喝空的纸杯捏扁,挥手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他温和一笑,薄唇微粉,眼尾轻轻挑了一下,轻声道:“关sir,今后我们还要一起做事,你不能这样无休止地试探我,没有信任,什么都做不成的。”
此前面对试探时他总是轻轻揭过,次数一多,关应钧便以上位者的身份去试探和怀疑,觉得他是蓄意靠近,非要当西九龙的顾问不可了。
其实他不过是想当李老师的学生。
之后的路可以慢慢走,他是来做同事,不是来当犯人。
只有关应钧将他放在合作者这个位置上,他才能彻底在重案组获得话语权。
或许该摆出态度,至少别让关应钧觉得他脾气软。
简若沉唇角弯起,意味深长道:“关sir,你到底想说什么?”
关应钧抬眼:“你在冯嘉明案大放异彩,逼出江永言,把人留在了深水埗警署,然后又火速成为李长玉学生,变成了西九龙重案组的一员。现在,还未等我跟警队同事介绍你,你就挥金如土地帮我们解决了一个棘手的案子,让所有人都对你刮目相看。”
“同时你还拿到了荡平白金会所最关键的证据,分文不要,别无所求地送到了我手里。间接收买了重案a组的人心。”
关应钧起身,关上了通往休息室的两扇大门,确保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后,转身走回简若沉面前,轻声道:“你知道吗?整个西九龙重案组一共153人,没有人比你聪明。”
简若沉扬眉。
他就说关应钧这人情商不是很低,就是不愿意做。现在顶着这张脸,又是衣冠楚楚地帮人插吸管,又是诚恳地连声称赞,连那双冰冷的眼睛都开始明眸善睐了。
简若沉短促笑了下,“承蒙夸奖。”
话音落下,他便褪去了笑容,脊背挺直了嗤道:“你也知道我帮了警局这么多?”
这双狐狸眼一旦敛去笑意,琥珀色的眸子便衬得那近乎妖异的长相便充满威慑力,叫人不敢直视。
关应钧没有将这点愤怒放在眼里,俯身凑得更近,直直与简若沉对视,鼻尖对着鼻尖,似乎要看透那张玲珑面上的每一寸表情,“你以前是医学生,人生前18年都辗转在不同的兼职里,生活窘迫,没机会出国,到底哪来的时间学会这么多东西?”
他轻声道:“你现在又足够有钱,做人八面玲珑,去哪里都前程似锦,为什么非要和警局与犯罪搭上关系……你究竟想要什么?”
关应钧觉得自己的耐心从未这么好过。
他没用任何审讯技巧,真诚又恳切,“如果你有想要的,那我们尽早把交易摆在明面上。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为你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