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找,就,这里吧。”
我把手机上的地址转给他,他叹了口气。
“这次别再被退回来咯。”
我低低嗯了一声,出门拐进电梯,发现门卡已经失效了,我愤怒地砸了一下按键,张嘴想骂点什么又不知道该骂谁,只好闭嘴去爬楼梯。
楼梯很窄,每层的结构都相同,偶尔会出现一张破桌子或是落满灰的自行车,爬上十六层好像花了我很久,也好像只是一瞬间。我感觉有些缺氧,迅速穿过长廊回到出租屋。家里是个单间,只够放一张床和一个电脑桌,卫生间为了塞进洗衣机我只得坐在马桶上洗澡,但总的来说我还是比较满意的,房间里整洁安静,很适合独处。桌子旁有扇大窗户,就着灯火通明,我终于能做一天里唯一令我感兴趣的事——画漫画。
或许与工作一点不沾边的爱好会更吸引我,但也只是爱好,我曾寄出几个自认为完成了的作品,结果是被不断退回。现在这爱好逐渐成为我的寄托,就像买彩票,只是给一眼能看到三十年的生活一点希望。我想这次的主角,还是画个普通人吧。
5月3日,天蒙亮,我在脑子里构思了一夜,却只画了寥寥数笔。三点了,只够睡四小时,我逼迫自己睡觉,一闭上眼就蹦出无数想法,但它们互不相干,我已经习惯这种过度思考,只得草草在本子上记下,或许某天能把它们串联在一起。
闹钟声逐渐狂躁,我的心脏突然跟它共鸣,一下下撞击着胸口,我感觉有些想吐。没时间照镜子了,我左手刮胡子右手穿衣服,直到冲进单位才看到右半边脸杂乱的胡茬,好在并没人在意。
包子的办公桌被撤走了,好像他从没出现过。我开始好奇发生了什么使他突然消失又突然爆发。不会又是一个被压榨到崩溃的愚蠢事件吧。老板反常地出现在楼里并没有解释,而是吹毛求疵地因为“看上去有些邋遢,一定做不好工作”骂了我一顿。我没有习以为常,只是知道这时候反驳他不会有更好的结果,就低头承受着,我猜他是把昨天的气撒在了我身上,想着那场变故加上他故意找茬儿的表现甚至让我觉得老板发脾气有些可笑。等撒完气他又急匆匆地消失了。
下班再到家的时间根本赶不上在物业的工作时间补交电梯费,他们好像认为一个保安能解决全部事情,只得等周末休息时去了。我今天十分疲惫不愿再爬楼梯,加上心情低落索性跑到街头的酒吧。
令我惊讶的是包子也在酒吧里闲逛,我提起兴趣招呼他坐在角落的单桌,这时候丧气已经扫走了一半。客气了两句后我们坐下点了两杯,印象里包子并不是会喝酒的人,果然半杯下去他脸上已经起了红晕。我借机打开了话匣,跟他讲述了这两天的故事,听我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我第一次见他仰着头大笑,毕竟上班时只有礼貌的微笑或是低头偷偷笑。笑声停止后,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然我感到一丝不自在,毕竟我们并不是那么熟的同事,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单位外的地方遇见他。我清了下嗓子,低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包子。”
“哈哈,哥们,我也是刚到这边,也有很多事想问你呢,不过既然是你先发问的,就我先来回答。”
他说话意外地松弛得体,让我怀疑这不是我认识的包子。
他又点了两杯酒,眉飞色舞地开腔了
“我是穿越来的,哥们。”